一行人来到铁凤派出所。
小男孩虽然未必克死了两户人,但作为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而且还是个未成年,暂时安置在派出所了。
一路上,监管人员和云重阿烛说了最近的调查情况。
小男孩家本来有三口人,但他妈跟别人跑了,早就不在村子里了。
他爹是铁凤村的农户,去地里撒药的时候,被药罐车的药罐砸死了,随后他家中仅剩的奶奶喝农药死在了家中。
第二户则是标准的一家三口,村儿里养猪的,三口人住在一起,被一把大火烧死了。
三人见到小男孩时,他正呆愣的坐在床边。
木讷呆滞,这是云重的第一感觉。
“你叫啥名儿啊?”
小男孩有些怯意地抬头看向了走进房间的三个人,阿烛云重和监管人员。
云重开口,监管人员一脸温和地笑着解释道:“这两位是省里来的调查人员,你安心回答问题,肯定能还你清白。”
“李李良。”
涉世未深的小男孩李良不自觉地抠了抠手,他的一只手缠住了绷带,下面痒痒的,他有些难忍。
“嗯,再说说吧。”
李良呆愣着回忆了好半晌,才低着头,叙述了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良喜欢看书,但是家中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去上学,明明已经十三四岁了,却只能在家帮着干干农活,照顾身体瘫痪的奶奶。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地里玩完旮,回到了家中。
旮是东北土话,指代着用鞭子抽的陀螺的意思,农村没有木头的或者塑料的那种精致的陀螺,孩子们玩的都是那种用铁管螺母等铜铁余料,加上个铁球焊制的。
家里有从村儿里借来的《三国演义》,李良喜欢那义气横生的时代,也羡慕书中指点江山的文臣武将。
李良回到了自己的屋中,读着《三国演义》,奶奶在另外的屋子里呻吟着,瘫痪的身姿叫她无时无刻不处于痛苦之中,这种痛苦总是要分散转移出去的,奶奶便骂着李良的妈。
那个跟人跑了的女人,丧尽天良,奶奶口中骂的难听至极,但也只能过过嘴瘾,李良也见怪不怪,屋子里的骂声丝毫不会影响他看书的性质。
咚咚——
家里的老钟响了,李良下意识的反应从炕上跳了下来。
该送饭了。
外面下着雨,这两天雨就没怎么停,此时下的更大,雨滴砸在地面上,好像升起了烟,李良想着,从旁抽出了一件雨披,往身上一蒙,就拎着桌上摆好的铁盒子,出了门。
雨下的大,可见度也低,刚出门的李良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李良啊?”
“二叔。”李良缩了缩脖子,雨披并不能很好的遮住雨水,只能勉强叫上半身别淋着太多的雨。
宋老二看了眼是李良,朝着他摆了摆手。
“你是要去地里送饭不?别去了,地里出事儿了,回家等着去。”
“出啥事儿了?”
李良估摸着,包地的人是又吵起来了。
“先回家去吧,在家待着,别乱跑奥。”宋老二撵回了李良,也没明说,火急火燎就跑回了雨里。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滴像针一样,但是却穿不散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