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祝九歌精懂医理,本想查验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可仔细一看,便发现了蹊跷。
这些人太过与众不同,“骨骼宽大,肌肉紧致,面容却千篇一律的普通,过目就忘。哼,不是死士,还能是什么?”
“死士?”
轩辕朝道,“除了盲信传言来碰运气的胆大妄为的普通百姓、自负贪婪的江湖异士,竟还有死士,而死士皆为权贵所豢养,看来这纯灵珠并非虚言……”
竟然引得各方能人异士前仆后继地赶来送死。
再低头看去,“一击致命,皆穿心而过,非常人能做到,看来都是这位‘白显王’所为,妖道不浅啊。”
但他也知道,何止是不浅,若真交手,他们在明,它在暗,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既然并不只是传闻,那白显王散播谣言以杀人助其修为一事或许不是真的,我们去围剿它,岂不滥杀无——”
“嬴嘉!”
轩辕朝紧急叫停他再说下去。
“大王自有分寸,你我只需听命就好。”
无论如何,这话都不该他们来说。
“可它的本事,我们都不清楚,一旦交手,胜负皆不定。更何况白显王守护婪雪岭将近百年,掌管上游冰雪和下游化雪之水,若今日贸然杀了它,势必会影响到下游生产,影响安定!”
嬴嘉不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贵人。
相反,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牵着他的手带他去过很多地方,质朴如田间地头,繁华如街头闹市,威严如祭拜庙堂。
凡百姓生活之地,他皆有涉足。
所以,他很清楚婪雪岭之于赢焦百姓的重要性,更清楚白显王之于婪雪岭的统治性。
一旦交恶,首当其冲就是下游的嬴焦百姓受难。
嬴焦重农事,现在是寒冬还不明显。
等明年开春,积雪冰山融化,问题就出来了。
他们一直赖以生存的婪雪岭冰雪融水还能不能用,用了有什么危害,都不能预估。
更甚者,是这些死尸。
数量太大,难以彻底清理,更何况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如此棘手之事,若是顺着河流飘下去,等来年温度上升,尸体又是暴毙而亡,一场可以预见的瘟疫就会爆发。
届时,不说这附近的百姓,就是整个嬴焦及其周边分封小国也难逃一劫。
父亲年岁已高,精力有限,而自己还在神都为质,也无暇……
“轩辕朝,这儿是我家啊!”
这一声带着多少愤怒,又带着多少乞求,唯有说者清楚。
他无法轻松接受并顺从此次围剿神妖的任务,因为这是他地家乡,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每一步,都走在了他的身体上,每一刻,都无不在鞭挞着他的良心。
神都养育了他十年,大王教他道学,授他武艺,更有数不清的老师夫子教他识字念书和认知。
他作为质子营的一员,理当听从大王的一切命令。
奋勇杀敌,冲锋陷阵,毫不犹豫。
这是他一直谨记在心刻入骨髓的信念。
辅佐,听令,愿为爪牙。
是从入都为质的第一日起,就奉为圭臬的理想。
在踏上这片土地的前一刻。
他都这样认为。
直到见到十年未见的故乡百姓的炙热眼神,那里面有最单纯的好奇,有最朴实的爱戴,有最赤诚的关心。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一个不可分辨的事实。
他是嬴焦国人。
是嬴焦国世子,是嬴焦国未来的侯君。
质子营北方阵统领的名字为嬴嘉。
他姓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