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宁晏开口说道：“不如……先谈谈上次您留给我的问题。”
“您直说有什么坑，我考虑一哈。”
“对于让不让你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我不是完全没有过犹豫，尤其是你妈妈很希望你能接受最好是量身打造的高等教育……”
“高等教育是把青春期的人在最叛逆的时候，圈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通过教育的手段驯化得更温和一些，教给他们普通的职场技能，普及社会基本原理，传递爱国精神，既不让他们自立，又放纵他们的不上进，最后一股脑扔到社会上。”
“最后我选择了顺其自然的‘残酷’方式，既然你喜欢社会，就让你接受社会的毒打。”
债务不是凭空出现的，尤其是企业的债务，都有相应质押物。
宁万强问：“你自己有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
颜芷：“……”
宁晏眨了下眼睛，分析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为学术献身的打算，所以上不上大学其实影响不大？”
没有喧嚣的汽笛声，连游艇分开水浪的声音也变得安静了下去。
宁晏笑着摇头：“没有，想明白就没疑惑了，我只是想掌握一哈主动权。”
“最近我跟别人聊天得到的答案结合我自己的看法是……”
“能吸收多少，就看每个人各自的造化。”
深夜显得暗沉的海面没有波涛汹涌澎湃。
“也就是说理论上宁事务管理所的确可以发起这样一次无差别击垮。”宁晏用的是陈述语气。
见宁晏的目光望过来，宁万强不慌不忙的开口。
有个玩笑说得是一群富人过年唠嗑，这个说自己今年负债十亿，另一个立马说你怎么今年生意这么不好？
可现实是，钱明只是听说家族巨变，便只会采用所谓的‘委屈’战术。
“你继续说。”
见宁万强一副好整以暇倾听的样子，宁晏便说了下去。
原本是坐在木制沙发上的宁万强起了身，踱两步，躺坐在老爷椅上，依旧在视频正中心，眼皮耷拉下去，道：“老了，换个舒服的姿势。”
宁晏的意思很清楚。
吴忧适时插了句话：“让钱家垮掉的是全面毁约式强制型债务，清算了全部有生力量，包括但不限于以资抵债，这种方式大概只有宁事务管理所能办到。”
见宁晏嘴唇微动似有话说，宁万强便没吱声。
“这么好，有坑吧。”
“很像是第一次在工作中旁观刚毕业的大学生被领导训斥的状况。”
接着立马又说：“但……如果我能借用宁事务管理所全部的资源，对这些接受了所谓精英教育，号称可以降维打击普通人的富家子弟们的家族，发起一次大规模无差别的类似于今晚的击垮，能撑下来的，会有几个人呢？”
“这感觉很不错。”
“想过，从我抵达鹏城开始进入培训机构开始，我就一直想过这个问题，每一段时间得到的答案都不相同。”
根本不像宁晏曾经见过的那些普通人一样，很明白的知道，这样的事情已经没办法避免，只能想办法度过。
“如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完美的东西一样，精英教育的模式也不完美，甚至很粗糙，你爸爸也没有接受过那样的所谓教育。”
“交际圈广泛，有更好的能力，不会被吐槽是叼丝……”
“这让我有点费解……”
宁晏整理语言，缓缓开口。
“尤其是我的记忆中，我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宁事务管理所用毁约式强制型打包收回债务，以巨额亏损的代价，强制清算了钱家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