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嘿嘿一乐,原来爷想的这么周到,看来早就动了杀机了,刚才训斥自己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卑职岂敢,卑职什么都不知道,卑职对天发誓,对着神明发誓。”龙真赶紧磕头表白。
火堆点起,龙真在里边实在是呆不住了,坟墓里边虽然倒是有些宽敞,但是里边的气味污浊不堪,龙真一般情况下都是坐在外边发呆,到了睡觉的时候怕在外边冻死,才会拖了几大堆干草进去铺个窝;好在里边的棺木是个石棺,并未腐朽,否则可够他受的。
苏锦冷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先将刀子丢出来。”
“神明?你都敢钻死人墓,连死人的地盘也敢抢,我会信你的鬼话?本使很是为难,中丞大人确实是在向我要你,本使现在处在两难境地,若是找不到你,你跑去京城奏报,我的脑袋就要被割下来当尿壶了,可是找到了你本使一样轻松不起来,将你交给御史中丞欧阳修,我怕你还是会反咬本使一口。”
“卑职不知道。”
龙真支吾道:“卑职……卑职没打算逃到哪去,就打算躲一阵子,然后……然后……”
苏锦叹道:“你们为我好我知道,可是根本没必要杀他,找个秘密所在囚禁起来,问出口供扳倒他的后台之后再杀也不迟,怎地这般性急。”
“别糊弄咱们了,你嘴唇都乌紫了,还不承认。”马汉道。
众人弄妥之后,熄了火把悄悄的摸回茅屋处,里边老两口依旧鼾声如雷,苏锦没打算惊动他们,蹑手蹑脚带人下了土坡骑了马一溜烟的回悦来客栈去了。
龙真心头一喜,御史中丞欧阳修?御史台的咬人的疯狗,这回怕是来找苏锦麻烦的,竭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哀声道:“卑职不认识他,卑职有罪,莫如专使大人将卑职移交中丞大人审理判刑,卑职定然俯首认罪。”
苏锦倒不是矫情,这个龙真跟扬州的案子毫无干系,扬州官吏即便能就地处决灭口,龙真却不在其列;龙真是禁军,虽然办的是粮务,但是出了岔子还是要枢密院出面依照军法来处置,即便是将他交到欧阳修的手上,欧阳修也没有办法治他的罪,所以苏锦倒真的是处在两难境地。
苏锦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打得好主意,到了御史中丞手上,你便可以活命了,顺便还可以将本使的事奏报给御史大人是么?”
此刻浓烟被扇了进来,龙真用衣服捂着口鼻也受不住了,一边咳嗽一边高叫道:“饶命!苏专使,我出来了。”
而他苦心寻找的藏身之地是个坟墓,不能不说他对自己的命运有了些许奇异的预感,求仁得仁,终于如愿以偿的枕着死人骨头,直到地老天荒。
苏锦道:“来了个钦差大臣,御史中丞欧阳修,你认识么?”
龙真忙道:“句句是实啊,专使大人明鉴。”
马汉一边看着苏锦脸色,一边点头道:“果然如此,那怎么办?”
苏锦吓的往后一跳,大惊道:“你怎么宰了他?”
众人七手八脚将龙真的尸首塞进洞里,用一根粗树枝捅到最深处,刚要填土堵洞,苏锦道:“别忙,将那些狗尸体和那具啃得不像样子的尸体也塞进去,一并埋了;地上的血迹撒些泥土盖住,灭口也要像个灭口的样子才是。”
苏锦吓了一跳,这几头货可真能瞎掰,居然真的认为自己被附身了,眼见几个家伙摩拳擦掌的往上凑,苏锦忙摆手道:“别……你们不许动。”
“卑职岂敢,卑职不知道专使大人的事情,卑职一只都被那沈提刑关押在小石桥的宅院里……卑职……”
龙真噗通跪倒磕头道:“卑职该死,卑职一时糊涂。”
众人目瞪口呆,若真如此,龙真还真有些狠劲,居然毫不避讳,跟死人睡在一起,不过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会钻进坟墓里栖身。
“你们两都被附身了……嘴唇都黑了。”
马汉的刀刃被卡在脊柱里,夹得死死的,就是拔不出来;恼的他飞起一脚踹在龙真的头上,将断了一半的头颅硬生生给踹了下来,连滚数滚落在苏锦额脚边。
“那叫关押么?我看你是享福吧,你还是不老实,你知道我动了军粮之后才动的逃跑的念头,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你可知朝廷来人了么?”
“你才被附身了呢,离我远点。”
王朝等人上前劝慰道:“爷,事已至此,赶紧处理善后,就别怪老马了,他也是好心。”
正思忖间,忽听身后一声惨叫,苏锦惊骇回望,只见马汉正踩着龙真的身子往外拔刀子,那刀子砍在龙真的脖子上,几乎将龙真的脑袋砍掉了一半,龙真大睁着眼睛,口中赫赫作声,手指着苏锦不知道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