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爹一直当路洋是亲儿看待，你知道的。他在外面浴血奋战，爹在地窖里不安心啊！”冯毅忧心忡忡，顾虑着路洋的安危，便劝慰冯云一番。
凌南天却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萎倒下来。
他想：献计不重要了，凌南天也不会作主，忽然经历人世间最惨痛的巨变，南天肯定一时难以承受这种疼。最重要的是转移南天的注意力，别让其再伤感，别让其再胡思乱想。否则，这样下去的话，南天始早会疯的。
这边稳住了，可是，对那边的担心又来了。
“爹，算了，还是留在地窖里吧。”冯云一听，可急了，连忙劝说。瞬息之间，她也想到了己方人手少的问题，很是担心冯毅的安全，可不想父亲去冒这个险。
她还闻出了地窖里的霉味，借机想溜之大吉。
“公子……公子……”冯云刚才高度紧张，此时也是浑身是汗，单臂搂不住凌南天，便急急转身，附身抱住他，双腿顶着他的腰。
“……”冯云张嘴，欲想再劝，可是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就那样被这个神经病、疯狗白占便宜了？
可是，凌南天眼前浮动的便是马兰惨死的那幕悲剧，似乎对郭妙妙视而不见。
唉！真他娘的不值！
她泣声惊呼，急捏他的“人中穴”。
路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
郭妙妙瞟了凌南天一眼，越步而过，跨步很慢，似在等凌南天发话。
刚才，她还有些同情他。
而路洋此时被韩复榘要胁着要做内应，又才仅领着六十个人，能否对付得了马彪的骑兵团？
“兰儿……兰儿……你别走……兰儿……兰儿……呜呜呜！”刹那间，凌南天又如遭雷击，全身摇晃，剧烈颤抖，神情恍惚。
“少爷，现在看来，咱们不能离开古城，因为四夫人就要随韩复榘的大军而来。之前，我想护送你出逃，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兵，仅凭我们几个人，斗不过马彪的。但是，现在路洋领着金万胜等人做内应，又有韩复榘率部攻城，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诛杀马彪，为你家里人报仇！同时，你也可以母子团聚。然后，听听你母亲的意见，以后怎么办？”冯毅抹抹老泪，心酸心疼。
他醒是醒过来了，但是，他目光呆滞，仍然心疼如绞。
刚才的恼怒愤恨，让他出了一身的虚汗，仿佛他刚打了一场恶架，用尽了全身的功力。
“呜呜……凌南天，你疯了？别撞过来！……呜！”郭妙妙见凌南天反而低头，额头往自己枪口上撞来，反而吓哭了。
事后，他的精神体力都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将腰间的手枪扔给她，便挟着机枪，转身走上台阶。
“……你长得这么美，我娘肯定喜欢你。”她脑际间掠过那晚在邮轮上与他缠绵悱恻的情景，耳边响起了凌南天那句让她的心很甜的话。
“砰！”手枪落地。
她明白此时凌南天内心的痛苦，知道他在做恶梦。
她始终还是有些心软，始终下不了手。
她的心也陪着他一起疼。
“哎呀……”凌南天痛叫一声，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