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过身，伸手为凌南天抹抹泪水，为他献上一计。
泪水依然是从他脸上哗啦啦地流。
忽然间，马兰一头撞向墙壁、血浆激溅、死不瞑目的情景，又在他脑海里浮掠而过。
然后，他挟起机枪就要走。
刹那间，郭妙妙眼神灰暗，沮丧地跨步走上台阶。
我刚才咋就狠不下心来，一枪毙了他呢？
他想：能稳住凌南天的情绪就行。
他探手一伸，将郭妙妙扔掉的手枪拾起来，别在自己的腰间里，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好，我再从夹墙里出去，悄悄地看看外面的情况，相机相助路洋一臂之力。唉，路洋才领着六十个人，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战死？”冯毅见状，也点了点头。
“嗯！”凌南天抬起头来，眼神闪亮了一下，瞬间又熄灭那瞬间的光，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也要一起去！”郭妙妙实在不想再呆在地窖里了，既是厌恶凌南天，也是因为情绪稳定下来，想好了后路。
凌南天依然木讷呆坐着，泪水仍在流。
或者，她是在期待凌南天能劝说自己别随冯毅出去。
“呜呜呜……兰儿，对不起！对不起啊！呜呜！”凌南天略为清醒，松开冯云，又抱头而哭，双手乱扯头发。
“哦……公子，别这样，别！兰儿走了，兰儿死了，我是云儿，我是云儿！你……松手！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冯云猝不及防被他死死搂住，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挣扎。
“好！”冯毅阅历丰富，一直以来，仿佛都能看出郭妙妙的复杂心情，所以，尽管郭妙妙刚才有过激行为，但是，他也一直没惩处郭妙妙。
他点头答应了郭妙妙的要求，也怕留着郭妙妙在地窖里会情绪不稳定，会找机会伤害凌南天。
伤痛和耻辱就象一群恶魔，始终包围着他，撕咬着他。
她步步后退，忽然将枪一扔，抱头蹲地，呜咽啜泣。
她感觉脚步有些沉重，暗道：自己这么一走，是否意味着自己将永远别离凌南天了？
“呼……砰！”冯毅也随之放下机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蓦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台阶上。
瞬息之间，她脑海里又闪过林依依在青岛岸埠命警卫人员营救她的情景，耳边又响起林依依所说的那句话：“因果循环，六道轮回。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郭小姐，你别紧张。我相信你与南天是有缘份的。”
“哎呀，我的娘，凌南天真疯了！神经病！我得走，我得赶紧离开古城，回上海请功要紧。再这样呆下去，恐怕有一天，我会不经意间被凌南天掐死的。”郭妙妙侧目而视，见状又瞠目结舌。
“缘分？不！凌家已经不是豪门，凌雄死了，凌家军散了，凌南天也疯了，他再也不值得我爱了。哦，不！我原本就没有爱过他，我只是想利用他，利用他的豪门地位。”郭妙妙的心瞬间也在挣扎。
林依依的话既有哲理，又很暖心窝。
她内心惊世骇俗，对凌南天又多了份厌恶。
即便是夜战袭击，胜算也是渺茫啊！
她虽然涨红着脸，但是，急急劝慰。
他单手拍拍冯云的肩膀，示意她留下，陪好凌南天，看好凌南天。
他蓦然将冯云当作马兰一般，搂入怀中，搂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