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很担心别人找上门时自己正在发病,许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事情,他现在只相信比利这个假小子。
……
许在安德旅馆吃了晚餐,就提前打包好行李,搬去了卡伦老头棺材铺的二楼。
可能由于今天许给卡伦老头介绍了生意的缘故,卡伦老头和颜悦色地看了许几眼,还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才继续低头给下午被爆头的决斗失败者殓妆。
夜晚,棺材铺,昏暗的灯火,惨烈的死尸,死尸前对你微笑的黑衣老头……
整体画面其实很阴森诡异,许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很礼貌自然地给卡伦老头回了个微笑。
比利小子不在屋里,许猜测她不是去练枪就是去“跑腿”了。
许拉开二楼那间空房间的门,走进去,打开行李。
许非常迅速利落地铺上自己刚买的床单、被子、两个枕头,把衣服放好在柜子里,银钱塞进床底,关上门,一把手枪放在床边,一把放在枕头下,然后躺在了床上,头枕在没有放枪的那把枕头上。
今晚和之前的夜晚不同,打开房门的时候许突然生出一种清晰的意识,他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发病了。
果然,他才躺到床上,就陷入了黑暗……
许梦到了火树银花般的绚丽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整个夜空都照亮。
而烟花下一道红衣的身影如黑夜中的星火一样向着他奔跑而来,那道身影带着火热炽烈胜过烟花百倍的气势与热情。
那个女孩直接跳到了许的身上,就在女孩红唇如火向许吻下时,画面却变了。
突如其来的雨天,婉约美好的湖水,一座小石桥,石桥上愣愣发呆的许。
突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雨水,遮在了许的头上。
于是许转过身,看到了一张五官极其精致、面容清秀卓绝的脸,一双仿佛是世间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无尽天空和云彩的明眸,以及那一抹温柔明媚的笑。
然后画面又变了,分明是和持伞女孩一模一样的面容,衣着、气质、场景都完全不同了。
高楼掩映的雨幕中、现代衣着的女孩站在自行车棚下,就像一束丁香花,美丽、清秀又带着轻愁,安静地看着大雨滂沱。
不时有雨水打湿女孩的发丝,溅到了她的衣裳上,但女孩却恍若未觉,丝毫不在意。
而在雨中行走的许停下了脚步,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女孩一会,然后持伞走了过去。
女孩收回了发呆飘忽的目光,那双明亮的眼睛侧头看向了越走越近的男人。
女孩的眼睛忽然如镜面分裂般层层叠叠、铺陈开来,化为了无数双属于不同女主人的眼睛,或深情、或无奈、或不舍、或彷徨、或痛楚、或执着、或好奇、或坚定、或清澈、或挚热……
这一双双眼睛都在凝视着许,让许感到一种山岳般的压抑与疼痛。
许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比利小子好奇的目光,以及卡伦老头深邃的眼神。
“卡伦先生,怎么样?他这是什么病?”比利小子关切问道。
卡伦老头收回了放在许额头上的手掌,表情奇异地盯着少年,开口道:“这不是病,这是死亡。”
比利小子脸色大变,问道:“您是说许患的是绝症?!”
“不!”见多识广的冥神教高级牧师摇了摇头,他盯着苏醒过来的许,如盯着一个怪物,阴沉着脸,声音无比严肃道,“我的意思是,他刚才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