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三爷的猜测有道理。”
“送苏松到凤阳,固然有诸多动手的机会。”
“可皇长孙殿下,运送王府建材的人中,可不只是卫所官兵,还有当地官府也要派人跟着送出辖境。”
“所以周缙即便想在路上下手,也大为不便。”
“可他的叔叔,江夏侯周德兴,如今节制凤阳留守司,又是凤阳老人,在凤阳下手,才是最为稳妥。”
听着徐增寿的分析,朱允炆陷入了沉思。
蓝斌也当即表态道:“我赞同三爷的说法,这个周缙,我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
“仗着他叔叔江夏侯与陛下的恩情,嚣张跋扈,为人又十分贪婪,或许真是他做的。”
汤醴也说道:“我跟父亲在凤阳住的时候,也听说过他。”
“好像是为了一处田产,便将人家一家暴打了一顿。”
“后来那家人告到了官府,可是官府怎么敢得罪江夏侯?”
“便将那家人男丁充军,女眷充入中都教坊司。”
“说是充入教坊司,实际却成了周缙家的奴婢。”
李景升愤愤道:“老子最看不起这种用这种下作手段把人家女眷变成家奴的人!”
“看上了人家,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事后让人家百依百顺,也比仗势欺人来的光明磊落!”
众人:“……”
你的关注点挺奇怪。
徐增寿建议道:“殿下,我看,不如就从这周缙开始查起。”
“一来,这也是咱们发现的唯一不寻常的地方。”
“二来,如今江夏侯就住在应天府中,查起来也算是方便。”
听着徐增寿的话,朱允炆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
“增寿说的有理,那明日,孤便走一趟江夏侯府。”
徐增寿几人起身道:“那臣等就先告退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跟着众人走到偏殿门口道:“孤送送几位。”
朱允熥也跟着朱允炆起身相送。
偏殿门口,蓝斌拉着朱允熥道:“三爷,父亲这几日总是念叨你,说从他征漠北回来,他不便进宫,你也不去看看他?”
“这几日父亲得知我与三爷一起查案,特意叮嘱我请三爷去府上坐坐。”
“不妨趁着今日,跟臣去府上吃顿便饭如何?”
蓝斌的父亲,凉国公蓝玉。
乃是朱允熥的亲舅公。
这些年来,朱允熥的存在感极低,鲜少露面。
朱允熥想起来,九年前,在大哥的灵前。
那位魁梧的武将,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按理说,朱允熥乃是皇孙,驾临臣子的府邸,只能是朱允熥自己想去,或是奉命而去。
否则臣子请皇孙驾临府邸,难免有些说不清。
只是蓝玉和蓝斌自然不会管这么多。
他们只知道,自己家和朱允熥是血亲。
舅爷想外甥孙,让外甥孙来看看自己,有何不可?
其实这些年来,蓝玉也来看过几次自己。
每次看向自己的眼中都是浓浓的心疼。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也给自己带了很多。
想起这个许久未见的舅公。
朱允熥也是心生想念,但是不敢擅自答应,眼中带着哀求一般看向朱允炆。
朱允炆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无妨,既然是舅公想你了,你便去看看他老人家。”
“也算是做晚辈的尽尽孝心。”
“也记得帮我也给舅公带句话,让他注意身子。”
“父亲和母妃那边,我会和他们说的。”
得到朱允炆的允许,朱允熥立马笑了起来。
“谢谢二哥!”
“去吧。”
等到众人都离开偏殿之后,朱允炆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甘。
蓝玉如今乃是名副其实的军中第一人。
朱允炆自然想将其收入麾下。
可是不管他如何旁敲侧击,蓝玉始终心中只有朱允熥这个外甥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