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冷宫里找到的弟弟。
弟弟身边的孩子正在教训两个宫人,端着上位者的架势,狐假虎威,那神情实在是可恶。
偏偏燕佑麟不懂事,也可能是小孩子心性,被其他人捧得有些高了,竟然觉得他们做的没错,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宋稚鱼自幼跟着父皇母后游历天下,从来不觉得人有高低贵贱,想都不想直接冲了上去,呵斥叫停。
那尚书的独子竟然来了本事,耀武扬威的说:“太子殿下还没说什么,哪里轮得上公主您说话,公主殿下您就算再大,还能大得过太子?”
“放肆。”
宋稚鱼还没说话,燕佑麟就冲了上去,踮起脚给了尚书独子一巴掌。
“你怎么跟我姐姐说话的!”
他挡在宋稚鱼面前,脸都气红了,又意识到了错误转身去拉宋稚鱼的手,宋稚鱼甩开了。
“姐姐。”
“你如今出息了,也知道端太子的架势了,日后莫不是还要我跪下行礼不成?”
“不是的,姐姐。”
“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燕佑麟不说话。
宋稚鱼失望离开,路上碰到寻过来的宋婉玉,竟然红了眼睛。
宋婉玉从未见过稚鱼如此,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抹去眼泪。
“可是弟弟惹你伤心了?”
宋稚鱼带着哭腔,又叫了她娘亲。
叫她娘亲的时候,她总还有在宫外肆意洒脱的样子,不用顾忌身份地位,只做爹娘的女儿。
宋婉玉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
“稚鱼,教导弟弟不是你的职责和义务,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要自责,这些事不是你该承担的。”
“可我是姐姐。”
“不要用姐姐的身份困住了自己,成什么样子、走什么路,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们现在可以引导他,可日后呢?总有一天你和佑麟都要走自己的路,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想着依靠别人。”
“若是他能轻易被别人带歪,就算今日纠正了,又如何能保证他日他不会走到相同的路上来。”
这些道理宋稚鱼都懂,可她不想丢下弟弟一个人。
“可有想法了?”
她摇头:“我不想对弟弟太严厉。”
“那这个坏人,娘亲来做。“
第二日,宋婉玉让人将小太子所有的伴读都送出了宫,并将伴读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们的家人。
尚书直接来宫里请罪,但燕鹤行没让见宋婉玉。
伴读离开后,宋婉玉又将燕佑麟身边的宫人全部调走,只留了他一个人。
这天,燕佑麟一起床,半天都没有人给自己更衣。
又到了上学堂的时间,他急忙穿衣,却连系带都不会,踩着系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膝盖可在门槛上,疼得他直接哭了。
可没有一个人来伺候。
“来人!”
燕佑麟跛着腿叫嚷了半天,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却看到了父皇。
他玉雕一般可爱的五官拧在了一起,坐在地上张开双手就哭了。
“父皇,疼,儿臣好疼。”
这样子看的周围的人都心疼坏了,就连祁山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将小太子抱起来,燕鹤行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天衢,抱我起来好不好。”
燕佑麟知道父皇不会心软,于是调转方向,看向天衢。
天衢默默退后。
“你们都下去吧。”
燕鹤行朝着燕佑麟走过来,站在燕佑麟旁边,一甩衣袍随意坐在了地上。
燕佑麟小心扯着燕鹤行的衣摆,可怜巴巴:“父皇,儿臣让你们失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