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他态度明确,燕景鸿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他无心皇位,也并不想留下来跟他争什么权利,所以他才答应让燕鹤行走。
这三年并不是没有人来找过燕鹤行,但他的意思都很明确,不愿意回宫。
燕景鸿从未逼他。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他带着这么多人来,意思很明确。
公孙璟也来了。
他穿着官服。
去年他回京入朝为官,第一件事就是检举自己的父亲结党营私,因为有先前的例子,燕景鸿不敢再徇私舞弊,当朝就将人给抓了,眼下怕是已经处置了。
公孙璟一改浪荡公子的形象,接了他父亲的班,将公孙王爷手里的人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这才不过一年,旷世奇才的名号就又重新落在了公孙璟的头上。
公孙璟拿着圣旨,也没宣告,直接放在了燕鹤行手里。
燕鹤行没说话。
他拍了拍燕鹤行的手:“该回去了。”
燕鹤行打开圣旨一看,是当年他没有等到的罪己诏。
字字泣血。
到人生最后关头,燕景鸿大彻大悟,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燕鹤行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他不是知道错了。
他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国将无主,他权衡之后知道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看向远方。
一轮红日渐渐落下山头。
——
又是一年雪压枝头。
去年国丧,新皇于年末登基,改国号为盛安。
新皇在外游历之时广纳贤才,登基后将有才之士尽数招揽,才一年国中上下已一片清明之象。
第二年开春,后宫传来喜讯,皇后娘娘诞下龙子。
燕鹤行当庭宣布立小皇子为太子,取名为佑麟。
燕佑麟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喜欢跟在宋稚鱼身边。
宋稚鱼对此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的父皇下了朝之后总是粘着母后,回了宫之后直接把她塞进了学堂里,就好像她存在会打扰他们相处一样。
宋稚鱼这六年下来早就已经明白了,有母后在的地方,父皇能分给她一丝宠爱已经是难得,更别说小太子了。
父皇对佑麟总是更加严肃,导致燕佑麟都一岁了还不敢直视燕鹤行,就只敢在燕鹤行不在的时候央求宋婉玉抱自己。
燕佑麟可以自己走路之后,燕鹤行就没让宋婉玉抱他了,每次看到宋婉玉抱着燕佑麟,他就急忙过来将小太子抱过去,说:“你母后身子弱,别压坏了她。”
宋婉玉无奈:“孩子能有多重。”
燕鹤行掂了一下,丝毫不顾及小太子的面子,说:“挺重的。”
燕佑麟委屈巴巴的看着母后,却不敢当着燕鹤行的面告状。
而站在一旁的宋稚鱼感同身受。
弟弟,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为了不让弟弟总是哭唧唧的贴着母后然后委屈,宋稚鱼自觉担任起了当姐姐的义务,一来二去,小豆丁就转换了方向,开始粘着姐姐了。
宋稚鱼上学堂的时候,燕佑麟就坐在她脚边自己玩,安安静静的也不闹。
他贵为太子,自然不会有人说他跟着上学堂不合规矩,一来二去,太傅干脆向陛下建议,让小太子也跟着一起上学堂。
学堂上还有其他高官大臣的孩子,但都是来陪宋稚鱼读书的,既然燕佑麟要来,他的陪读也要开始选了。
于是浩浩荡荡的又选了一批陪读来,大多都是三五岁的孩子,大家来都捧着燕佑麟。
燕佑麟把他们都当做朋友真心对待,可他是太子,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攀附巴结,这些事防不胜防。
小太子五岁的时候,宋稚鱼找民间杂耍艺人给他排了一出戏,却被人告知找不到小太子,她联想到那些腌臜龌龊事,一下就慌了。
宋稚鱼第一时间让人去告诉了父皇母后,然后自己带着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