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们很快便又回到了号房。
在短暂的放风之后,我发现所有人脸上都重新焕发阳光。
阴郁和死气一扫而光,好像突然之间各自又有了各自的盼头。
宋元峰当然没有忘记林三的事,他将林三叫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副扑克,宋元峰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我想凑过去看一看,倒没有想偷师学艺的打算,纯粹是心里的那点好奇心在作祟。
可我还是没有那样做,我远远地看着纸牌在林三手中变换出各种花样。
我发现,在林三的手中,纸牌摩擦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好听。
盯着他们那个角落我出神了,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的思绪又开始胡乱纷飞。
人就是这样,空闲的时间多了便容易胡思乱想,也更容易静下来思考未来和感悟人生。
自从进来之后,我才可怜的发现我居然没有多少人可以想。
已然作古的老院长没法想,父母的事情无从想,朋友……我想到了吕泽,当初的我没有抓住任何疑点,但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
吕泽绝对有问题,我在心中笃定。
我又想起了黄渺渺,自打进来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不是在学校后山,而是她将要离开彭城的前一天晚上,在她家楼下。
因为第二天她父母会送她去车站,所以我没敢露面。
那时候的黄渺渺知道将要同我进入异地恋爱,身边朋友和男友分居异地而最终走散的例子她不是没有见过。
我不得不承认,当天晚上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知道,即便是她自己也是并不看好我们的。
诚然,年少时候的爱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绝情的话来。
她身上有种倔强的韧劲,这点我们倒是比较相似。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晚,她伏在我怀里哭的一塌糊涂,我对她承诺等我工作稍微稳定一点了,一定周周给她写信过去。
可惜我只能食言了。
这囹圄之地让我失去了一切,包括向她表达思恋的机会。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就隐隐发闷。
难受啊!
在这里,最难过的无非是两种男人。
中年男人和老年男人。
一个上有老下有小,无不忧心于外。
一个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忧心于内。
我本以为自己是除开小孩的第四类人,可惜的是,我既没有中年人那么忧虑难过,也没有小孩那样洒脱。
我认为有些可耻的是,半个月里居然跑马两次,而且每次都是黄渺渺。
后面我开始跳手势舞解决,我不想再梦见那些,但是那个身影如同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她的形象越发清晰,但她的容颜却越来越模糊。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起她,她成了我的念想,也成了我的梦魇。
如果没有这些事儿,那这些未曾表达的念想,未尝不可。
但现在,我避之不及。
我已没了时间概念,只知道大概又是过了几日……
我终于等来了第一次提审的日子,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与我一同提审的,居然还有资料已经到了预审科的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