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您抵达王府的半刻钟前,她就已经死了,血尽而亡。”
锦觅没有停下,继续道:“您还不知道吧,刺骨的解药她没喝,而是选择倒在地上,宁愿日夜忍受箭毒的折磨也不愿承您的情。”
锦觅仰头思考,“刺骨也不知此毒何人所取名,甚为贴合毒发的样子,当真刺入骨髓,疼的死去活来。”
润玉的脸色逐渐惨白,他像是失去了生机,颓废的站起身,弯下腰抱住榻上的翎瑶,指间触碰她的手腕,没有温度,是彻骨的凉意。
他将人埋进自己的怀中,手臂缩紧,似要将她生生刻在骨子里,同自己共存生息。
润玉不信锦觅的话,以为锦觅在骗他,他要自行求证,“阿翎阿翎,我回来。”
他一遍一遍的呼唤翎瑶的名字,明明掌心握住的手通体发凉,连一丝热气都没有。
他又贴近她心口前,想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可再也没有。
锦觅本想告知润玉,翎瑶同他曾孕有一个孩子,可突然锦觅不想说了,许是觉他可怜,他哭得可怜
“世事难料,情缘难测,你们本不该遇见的。”锦觅喃喃道。
三日前,翎瑶自知时限无多,活不到返城的期限。
她当即弃马车改为骑马,强撑着身体回到太原,将家主的位子传给二房,死在了水榭里。
无声无息的死在水榭里,死前吩咐族人秘密发丧,概不外传。
名扬天下的大周女侯,竟是这般落幕。
锦觅放下一瓶无色无味,没有痛苦的剧毒。
“王家主说,您会喝的。”
“她可有留话给我。”润玉低道,已生死志,这世间再也没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
锦觅停住身形,犹豫半晌,终究离开,走出水亭,再也没回头。
她快步冲出水榭,生怕自己返回,直到强迫自己走出王府大门外。
那里早早等候一队黑甲骑兵,为首者恭敬下马,迎锦觅上马出城,“家主吩咐我等,护送圣女返回熠王府。”
水亭空余二人,润玉慢慢抬手拿起锦觅留下的瓷瓶,没有停顿,仰头喝尽。
白玉瓶子打落地面,碎成细小的瓷片。
他重新抱住翎瑶,二人相拥躺在一起,俊美的面上心满意足,眼眸最后闭上,静待同她奈何桥重逢的那一刻。
湖中两只水鸟相互依偎,亲密的为对方抚平翅膀的羽毛。
风,轻轻吹散。
天地分开,相隔万丈。
她临死前曾留有一句话,可生命流逝的最后,又让锦觅忘记,不要告诉他。
就当全是一场梦。
“润玉,我们相约来生,不负亦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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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外,官路道上,马车内锦觅撩起帘子,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城池,低语道:“以后再也不来太原了,这里的风真苦。”
王氏府邸外被太原军队重重包围,就算润玉不喝下毒药,他也离不开大周。
润玉,注定死在太原。
这是翎瑶给他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