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瑶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敛眉轻抿一口,听管事迟疑,抬头去问:“有何不同,不就是个斗兽场买来的奴隶?”
“家主还是看看吧,老奴也说不清”
门外女卫拿着密信走进来,“南边传过来的。”
翎瑶接过,撕掉火漆,看了一会,紧接从椅上起身,走向内间卧房,停顿片刻,朝管事道:“把那奴隶带进来。”
说完,她自行回房间,从暗匣中拿出私印,盖在密信上,交给女卫。
后者收好保存,听家主吩咐几句,就离开了府邸。
等翎瑶忙完,就看到寝殿内跪着一人,应是旭凤送给她的奴隶,隔着纱帘,视线看不清,她从里面走出来。
淡青色的裙摆铺在木板上,行走间摇曳生花。
那奴隶已经清洗干净换上素色的衣衫,安静的跪在寝殿中央,原来杂乱的发丝被梳理开,温顺的垂在背后,头发很长,竟一直垂到地面。
他似乎有些害怕,垂耳静等,不敢动。
翎瑶走到他面前,俯视而望,确如老管家所说,这个奴隶很不同,他周身的气息很独特。
这人低垂着脸,她没看清长相,可单是这高瘦的身形和气态,就能看出他不是平头百姓,却沦落斗兽场,应是大周哪地方的勋贵被抄家灭族剩下的公子吧?
乱世混战,管它是几百年传承的门阀,挡了路就满门遭殃。
翎瑶慢慢弯下身,抬手,指尖抵在面前人的下颌,虽未用力,却不容置疑的让他扬起脸。
她低眉细看良久,嘴角勾起,心中轻叹,还真如管家所言的不同。
很美。
很美,美的不似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
“润玉”
沙哑的嗓音响起,听得出他的声音很好听,混在斗兽场受罪,再怎么好听的声音也会变得嘶哑。
翎瑶垂下手指,缓缓蹲下,同他平视,细细打量他的眉眼。
寝殿安静下来,变得寂静,连窗外虫鸟嘈杂的啼鸣也没有了。
润玉很紧张,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后背僵硬的挺直,几欲窒息。
从地狱般的斗兽场来到金碧辉煌的王府,被清洗一遍换上衣服,再到跪下等候。
直到看到面前的贵人,洗浴的小厮说他们的主人是太原王氏的家主,大周朝唯一的女侯。
看了半晌,翎瑶忽然反应过来,昔日旭凤打趣她不喜男人,禁欲多年连她自己也深度怀疑性取向。
现在可以肯定了,他俩都猜错了。
谁说她不喜欢男人?
世人皆爱美色,她自然也爱,后院那么多男宠都没让她动心,究其缘由,还是男宠不够美!
被看了良久,润玉越发担忧,碎星般的眼睛禁不住挑看翎瑶一下,又慌忙垂下眼帘,生怕惊扰了她。
“多大年纪?”翎瑶站起身,平淡问道,看不出她是满意还是生气。
润玉蹙眉,不确定道:“可能是十六,或是十七。”
许是感应到上方翎瑶的不悦,他立马解释道:“记不清了,只知道是被人从河里捡到,卖进斗兽场,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话落,寝殿又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