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又脏又臭的奴隶,生的还挺白嫩。”
“哟哟,刘大人是动心了,想来场龙阳欢好?”
二楼观看席处,污言秽语扑面而来。
旭凤立于五楼凭栏处,看的真切,面色逐渐凝重,盯着那奴鲁裸露的肩膀,没有回头,喊道:“翎瑶,你快过来看看。”
喊了几回,都没看她起来,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奴隶是不是你们王家的家仆?”
被吵的心烦意乱,翎瑶皱着眉头从软垫上起来,身后女卫上前扶她的手臂,被她反手推开。
肩膀处隐隐传来的刺痛,像是寄生在骨头里的虫卵,怎么也摆脱不掉。
旭凤终于等到她过来,抬手指向奴隶被撕破衣衫的右肩,“那里有处艳红色印记,像是你名讳中的‘翎’字。”
原本被叫来的翎瑶,身子不爽利,肩膀处的伤痛磨的她没了耐心。
从软垫上起来走到栏杆处,行走间牵扯伤口,细碎的痛感让她板着一张冷脸,循着旭凤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刻,眼眸内也是一惊讶。
她走近两步,细细打量,隔着遥远的距离,纵使看得再不真切,那白得透亮的皮肤上,确然出现一道字迹,嫣红的染料浸染而成。
至于是不是“翎”字,翎瑶看不真切,一是因为“翎”字笔画太多,二是距离远,她只能看个大概,还不能断定。
“是不是你家的?”旭凤语气带有好奇。
翎瑶觑了他一眼,“你们熠王军每个人都烙印?”
旭凤摇头,“他们是正规王军,怎么会烙印,岂不是对将士的侮辱。”
翎瑶反问,“王氏家卫部曲,又怎么烙这个?”
后者赞同的点点头,忽而猜测:“难不成,他是你院子里逃出来的男宠?”
旭凤装作震惊的样子,眼中全是“想不到堂堂王家主,私下竟然玩这么花?”的意思。
“神经”
旭凤少有能看到翎瑶无言以对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腰扶栏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翎瑶懒得看他,将视线转移到下面奴隶身上,这道印记确实令她深思,思索半晌,可以肯定她确然没有私自烙印的癖好,还是烙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碰巧哪个权贵名讳中也有“翎”字,又或者旭凤看错了,可能不是“翎”字,只是轮廓相似罢了。
场下猛虎已经死在木桩锋利的断面刃上,谁也想不到,那个奴隶故意引诱猛虎折断木桩,是为了将木桩变成锋利的武器,来刺穿它的腹部。
斗兽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奴隶竟能杀死一只强壮的老虎。
“歪打正着,本王竟还赢了。”旭凤笑着吩咐手下去将这个奴隶买下,此等才智怎能埋没?
打斗结束,斗兽场停歇半刻钟,哄吵的声音逐渐小下来。
翎瑶转身,重新回到包厢里坐下,女卫低首递上一管木制管子,管口被打开,放在家主鼻下,吸入片刻,才收起来。
旭凤负手回到座位,看着情景,安静不言,等她停下药物的吸入后,才沉声问道:“这都一年了,还未能根治?”
翎瑶朝后靠在软靠上,细眉微蹙,抬手覆盖在右肩,方才闻过药香,能暂时缓和疼痛。
一年前。
大周边境,盛国军队中无端出现一支精兵,人数只在数千之上,却作前锋,打得熠王右翼军节节败退。
当时旭凤领兵赶赴青州,解朝内三路诸侯包围之难,无法指挥右翼军对阵敌国。
恰逢翎瑶亲自押运粮草,从太原赶往边境,途中接到旭凤加急传来的军情,当即放下辎重,下令全军慢行。
她率领三百家族护卫,日夜兼程赶赴边境。
对手来路不明,却对他们的布防了如指掌,更是知晓熠王不在边境王府,被青州的诸侯拦住去路,当即大军开拔,占领了边境两座城池,右翼军退守王城。
翎瑶抵达边境王城时,右翼军已经防守城池三日不出。
熠王府内,各路将领皆相视环顾,眼中深意不尽然,上面坐着刚进城不到一刻钟的王氏家主。
身上还披着玄色披风,上面沾着露珠,风尘仆仆,还未休息片刻就接见各位将领,计划作战,夺回失去的两座城池。
当时翎瑶年已二十七,执掌太原九年,老谋深算用在她身上再贴切不过。
燎原君递上刚刚传来的军报,放在她跟前,低首侯在身侧,这位王氏家主,他见过很多次,跟在王爷身边总能见到不寻常的人物。
以女身统御太原,不曾出过差错,朝中但凡觊觎太原地界,领兵讨嫌的,统统一个下场,死无全尸,尸首倒挂太原城墙示众。
在场将领不约而同的强咽气息,屏气凝神等候调遣,比起上面这位王家主,他们王爷还算是良善,好相处的。
“想必诸位早已接到熠王殿下的军令。”
上面终于发话。
王城吃了败仗的各位将领,全都不约而同的低声回道:“全凭长庆侯调遣。”
翎瑶继任家主之位的第二年,朝廷颁发圣旨,敕令她接任祖辈侯位,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朝对太原的拉拢。
王府内商议整整一个时辰。
翎瑶停下手中的军棒,将旗帜插在沙盘上,下令道:“全军整队,夜袭敌军,火烧连营,夺回两城。”
“若不胜,残兵退守青州。”
“是,谨遵女侯军令。”
殿内浑厚的声音齐齐喊出,燎原君低首抱拳,余光处殿内一角落,躺着右翼军一名重要督军,当胸一剑。
鲜血流至地面,染红褐色的木板。
右翼军连连败退,起因竟然是军中有敌国奸细,偷取军情上报敌国。
燎原君脸上发寒,方才王氏家卫递上军报,王家主看后,将布帛传给他们看,信上写有名讳的督军暴露,快速拔剑,还未脱剑鞘,就被那位家主一剑,当胸杀死。
快到众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