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林珍的大军抵达前线并安营扎寨。交战前夜,不论是耶律芙蓉,还是陆文龙都忆起少年时代在大都的美好时光。
然而回忆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昔日的儿时玩伴终于还是再见于战场之上。
次日一早,只听三声炮响,耶律林珍领兵杀到凤凰山下。
山上早有准备,此时陆文龙、严成方、关铃、乌天鼎、张元、陈京等人都已披挂整齐。
只听战鼓隆隆,寨门大开,陆文龙一马当先冲下山去,众将紧随其后,领兵杀出。这头一仗,凤凰山精英尽出,只留王佐把守山寨。诸葛小星也乘坐素舆来到阵前,公孙胜和韩秀君在她左右。
两军对阵,一边是旌旗招展,马踏黄沙,另一边战意抖擞,严阵以待。
陆文龙放眼看去,对面数万人马,分成两个阵营,从装扮上便看得出是辽兵和蒙古兵,在队列最前面,一干将佐各执兵器,立马于旌旗之下。再看徽盖之下,正是辽王耶律林珍,在他的身边,则是耶律芙蓉。
这边耶律林珍也注视着对面的人马,只见凤凰山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队列却十分整齐,阵形清晰,攻守兼备。再看兵士的眼神,面对数倍的敌人,不但毫无惧色,反而跃跃欲试。
再看而立马于阵前的几位首领,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中一将,胯下麒麟驹,手持六沉枪,正是陆文龙。
敢问天下,谁与争锋?
能有如此气势,这支神兵就是大破金龙阵的无敌之师!而率领这支神兵的人也必是无敌神将!
此时的耶律林珍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他深知想一举攻克凤凰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兵马数量上,他占据明显优势,否则他真的有可能不战而退。
旋即,陆文龙催马来到阵前,“耶律将军,大都一别数载,别来无恙?”
这边耶律林珍也提马上前,耶律芙蓉跟在他身边。
“是啊!当年在大都之时,林珍和小女承蒙王爷和殿下照料,尤是感激,不想今时今日却在此地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耶律林珍感道。
陆文龙一笑,说道:“耶律将军说笑了,如今在你面前的再不是什么殿下,而是大宋的陆文龙。”
此时耶律芙蓉说道:“那你还是不是当年的龙哥哥了?”
陆文龙一怔,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感触良多,当年琼芳和银铃子都这么叫他,而耶律芙蓉与他同年,只是月份小些,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耶律芙蓉也跟着叫他龙哥哥,如今听起来,虽已不同昔日,却也很是亲切。
陆文龙打量着耶律芙蓉,微微一笑,道:“芙蓉妹妹长大了,只要你喜欢,自然还叫我龙哥哥,只不过如今的龙哥哥是陆文龙哥哥了!”
耶律芙蓉闻言喜忧参半,喜的是陆文龙对她的儿时情谊还在,忧的是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现今他们是敌人,也许以后都会是。
耶律林珍接过话茬,说道:“既是故人,实在不忍刀枪相见!”
陆文龙笑道:“耶律将军若念旧情,便不会兴兵征剿!”
耶律林珍一皱眉,问道:“既如此,文龙,我来问你,以你凤凰山之众能抵挡我三路大军的夹击吗?”
此刻耶律林珍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也不再称呼陆文龙为殿下,他看出陆文龙心意坚定,转变态度是为了给向对方施压。
陆文龙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道:“试试便知!”
“你……”耶律林珍有些恼火,他看着陆文龙,摇了摇头,“既如此,本帅也无话可说,芙蓉,我们走!”说着拨马便走。
耶律芙蓉还想说什么。
“芙蓉,回去!”耶律林珍喝止了她,他了解女儿,可这是战场,感情用事只会带来危险。
耶律芙蓉不敢违抗,跟在父亲后面,三步一回首的回归本队。
耶律林珍刚回来,监军纳合罕便问道:“将军与陆文龙早年相识,今日战场上叙旧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下官看来,陆文龙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昌平王殿下了,他害得我大军在朱仙镇惨败,多少金国勇士便是死于他手。如今,他还霸占南朝割地,这个陆文龙背叛至深啊!”
“监军大人提醒的极是。”耶律林珍对纳合罕心存忌惮。
纳合罕傲慢的看了耶律林珍一眼,接着说道:“此次我大军南下,便是要接管割地,铲除所有抵抗,如能取胜,便借机南下,肃清赵宋,统一天下。这个时候,将军切不可因私废公啊!”
耶律林珍忙道:“监军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林珍深知陆文龙骁勇,才想试看能否说降,避免刀兵之争。”
耶律林珍的姿态放的很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纳合罕才是主将,而耶律林珍不过是他的手下。
“哼哼!”纳合罕不屑道:“我数万大军攻克凤凰山举手之间,即便是陆文龙难敌,我女真勇士也不惧他。”
纳合罕的话固然难听,可毕竟他是熙宗钦点的监军,耶律林珍只有耐住性子,劝道:“监军大人,三路大军围剿凤凰山,我军不如就此扎营,静候另外两路人马到来,再一齐攻山,到那时凤凰山可破。”作为征战多年的大将,耶律林珍看得出来,凤凰山人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又有陆文龙领军,他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
“岂有此理!”不想纳合罕听了大怒,“我军数倍于敌,却还要等援兵,简直可笑!”
纳合罕这次随军,也挑选了三千女真族精兵,还有数名猛将。其实,纳合罕本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主儿,虽然他听闻陆文龙勇武,但并未亲眼见过,今日在阵前,又看到凤凰山的人马不多,便有了抢得头功的想法。
耶律林珍又劝道:“想必监军大人不知陆文龙的勇猛,在下曾亲眼目睹他的神威,实非一人之敌!”
“哼!”纳合罕冷哼一声,“将军之兵怎可与我女真勇士相提并论!”
纳合罕的这番话声音不大,还是被耶律芙蓉听见了,她一怒之下,质问道:“监军大人此话何意?”
谁料纳合罕收起了尖酸的嘴脸,不怀好意的看向耶律芙蓉,说道:“芙蓉妹妹以为何意便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