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苍沛倏地要来扯程十鸢的衣领，忽然他手腕一麻，他“啊”地叫了一声，松开了紧抓着程十鸢双手的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十鸢拿刀抵住的喉咙。
吴苍沛瞬间清醒，脸色煞白。
他抬起双手，结巴地道：“我也是听命行事，不关我的事……”
“我问你几个问题。”程十鸢站起来，吴苍沛便往后退一步，程十鸢一脚踢在他膝盖上，迫使他单膝跪了下来。
闪着寒芒的刀尖刺破了皮肤，吓得吴苍沛急忙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程十鸢单手从香囊中又掏出一个护心丸吞下，缓了下脸色问：“你刚才说你想让许弘轩也尝尝戴绿帽的滋味，是不是因为许弘轩强娶了秦语南，你心里记恨他？”
吴苍沛嘴角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
“是！”出口的声音压制不住怒意，吴苍沛愤怒地道，“我和语南从小青梅竹马，我一直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好到秦家去提亲。可是！可是许弘轩这个畜牲，却盯上的语南，逼着语南嫁他！
这样的畜牲，如今中风了！这难道不是老天开眼了？哈哈哈老天爷都知道他恶事做尽，让他半身不遂，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程十鸢面色不动，继续问：“秦语南是因为喝醉酒被许弘轩当众抱了，才不得不嫁给他的。当时怎么这么巧，秦语南一向端方守礼，怎么会只带两个丫鬟便出门踏青，还正好就碰上了花花公子许弘轩？”
吴苍沛脸色一僵，眼神闪躲。
程十鸢冷笑一声：“秦语南是你约出去的！她与你自小相识，也默认以后会嫁给你，所以当得知你好不容易从云麓书院回来，她第一时间赶来见你。”
吴苍沛脸色惨白。
“但她没想到，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还带了许弘轩这个花花公子。你约她郊游，请她喝酒，这些她都没有防备。但在她醉了后，许弘轩出现，还抱了她，这事被不少人看见了，于是她只能嫁给许弘轩。”
程十鸢紧紧盯着吴苍沛的眼睛：“秦语南知道你是故意的吗？”
吴苍沛嘴唇发抖，正要说什么，程十鸢却没让他开口，而是自顾自说下去：“恐怕秦语南不知道，否则她不会在嫁入许家后，还一心信任你，将淮少爷的启蒙交给你。”
吴苍沛神色灰败，全身都瘫在了地上。
程十鸢蹲下来，声音沉怒：“你不敢得罪许弘轩，便亲手把秦语南送给许弘轩，还让秦语南背上了不检点的污名。若许弘轩是畜生，吴苍沛，你同样也是畜生。”
吴苍沛脸色涨红，急着说：“我不是！我是被逼得……”
程十鸢抬脚踹在他心口，将他踹飞了出去。
越是查秦语南的过往，她心口窝的这团火便烧的越旺。
秦语南死了，这些畜牲都是背后的推手。
程十鸢走到吴苍沛身边，抬脚踩住他的胸口。她用上了内力，吴苍沛顿时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了鲜血。
程十鸢脸色冰冷，眼底漫出杀意：“秦语南死了，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得！”吴苍沛欲抬起头，又被程十鸢踹了回去。他满口都是血，神色却越发癫狂了。“从我入云麓书院开始，许弘轩便把我当狗使唤……”
他含着满口的血，眼神盯着屋顶，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又笑又哭。
“许弘轩所有的课业都是我帮他完成的，他的衣服、被褥都是我洗的，他拿我当狗，让我给他穿鞋，他还说我一个穷学生也想鲤鱼跃龙门，简直痴心妄想！”
“哈哈哈我痴心妄想，可他连句通顺的诗都不会写，一番课文永远也背不下来。但没关系，他出身许家，不需要念书便能举荐入官场……”
“而我，我再努力读书，我的诗文、书法、策论都是最好的，但只要许弘轩一句话，县试上我的考卷便落榜了，而许弘轩却能进榜。真是个笑话……”
吴苍沛笑着笑着蜷缩了起来，眼角流出泪。“许弘轩看到我给语南画的画像，便要我带他去见语南。他说我要是不同意，便让我留下抄袭的罪名，永远入不了仕途。”
“你说的没错，许弘轩是畜生，我也是畜生，我畜生不如！”
“我对不起语南，她那么信任我，一直鼓励我好好读书，还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等我回去娶她……”
可吴苍沛没做到，还将秦语南推进了许家这个牢笼。
程十鸢对吴苍沛一点都不同情，从秦语南死后，他还想攀附许家，想娶许珊珊便能看出来，他是个逐利的小人。
他所谓的愧疚根本比不上他对权势的渴望，正是因为他将秦语南推给了许弘轩，他才真正进入到了许弘轩那帮公子哥圈中。
从此如鱼得水，与公子哥们兄弟相称，还当上了云麓书院的师长。
程十鸢对吴苍沛已经起了杀意，今日她这些话问出来，便没想着让吴苍沛活着出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程十鸢道，“秦语南临死前，江姨娘偷偷将你带到了柴房，她最后一面见的人是你，当时你跟秦语南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