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君看向程十鸢。
程十鸢想让她做这个恶人,她偏让程十鸢自己做主。
这三十板子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程十鸢刚来府上还不知府上人员关系,比如这个吴嬷嬷便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即使是她也要给两份面子。
今日程十鸢若真的非要打了吴嬷嬷的儿子,吴嬷嬷闹到老夫人那,程十鸢也得吃挂落。
每个府上,主子与仆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道学问,掌握的好了,才能执掌这个家令人信服。
而程十鸢刚来府上,便想破坏这府上规矩,以后无人会服她。
桂萼也看向程十鸢,但凭她吩咐。
“少夫人您饶过双瑞这一次,他年纪小不懂事,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少夫人要是生气,奴婢替他受罚,这样少夫人可满意了?”
吴嬷嬷见程十鸢迟迟没有开口,语气已由原先的求饶,变成了威胁。
众人都等着程十鸢开口,这若是打就得罪了老夫人和府上一众人,若是不打,她作为主子却压不住下人,以后必然更遭人看不起。
程十鸢轻轻一咳,弯腰伸手:“吴嬷嬷请起。”
吴嬷嬷见她服软,面上露出得色,更加端起架子不动了:“少夫人您是主子,我们只是奴才,我们的命不算命,少夫人想打便打。”
吴嬷嬷是老人了,仗着资历不仅要让程十鸢不敢动她和她儿子,还要程十鸢求着她起来。
吴嬷嬷故意不起身,就是想让程十鸢难堪。
众人露出鄙夷,如今一看这个少夫人就是个泥性子,小门小户出身的人,眼界短见识浅,以为许府下人真的能任由她拿捏呢。
燕雀着急,但这场面她不敢乱动乱说,出门在外一切都得听小姐吩咐。
程十鸢直起身,她脸色白了几分,又低咳了两声。柔柔弱弱,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件苍白脆弱的瓷器,一碰就碎。
可她出口的话,却凉淡冷漠:“那就打吧。”
吴嬷嬷一惊:“什么?!”
本来得意的双瑞跟着一惊:“你怎么能打我?!”
程十鸢淡淡道:“规矩不可破,母亲仁慈,才只罚了你三十板子。若是人人都宽恕,你让母亲怎么管束这一府子的人。”
“母亲。”程十鸢看向江秀君,“儿媳知道母亲一向对府上下人宽厚,连母亲下的命令,都有人敢质疑。不过今日儿媳做一回恶人,这三十板子必须打下去。”
江秀君眯了眯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少夫人你心肠太狠毒了,”吴嬷嬷的声音尖利起来,“我们一大家子对许府忠心耿耿,从来没做过背叛许府的事。如今因为这一点小事,少夫人就要我儿的性命,老奴要去求老太爷老夫人为我们做主……”
吴嬷嬷哭天喊地,嗓门极大。
其他人下人也对程十鸢指指点点,不满的情绪在蔓延。
程十鸢不为所动,桂萼一挥袖子冷哼:“干什么?还不将人拖下去打三十板子,难道还要夫人亲自动手。”
许府家丁们看向江秀君,江秀君点了点头。
程十鸢道:“召集府上全部下人一起来观刑,以此为警告,也好正一正府上的风气。”
江秀君也没反对,程十鸢一心想树立威风,以为责打两个下人,便能吓唬着人了。
可管理一府哪有这么简单,等程十鸢那边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她再略施手段,便能将人心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