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看向程十鸢，冷声道：“新夫人年纪小，又刚进府，急着树威风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也该打听打听，这府里是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程十鸢笑笑：“我倒不知我耍了什么威风？”
江姨娘走到程十鸢跟前，旁边坐的一个女子立马站起来让开了位子。江姨娘霸道地坐下，她旁边的儿女也跟着坐下。
“一大早就将我们叫出来，还一个都不准迟到，不是逞威风又是什么？”
程十鸢道：“我虽然是刚进府，但妾室给当家夫人请安，这不管在哪家都是寻常事。”
“呵。”江姨娘嗤笑一声，“这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呢，年纪不大，野心倒是大得很。可你搞清楚了，这里是许府！”
江姨娘丝毫不给她脸面，也并不畏惧她正室的身份。
程十鸢想到许家大夫人也姓“江”，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淡淡地问：“江姨娘似乎对我很是不满？”
“那倒不至于，等你什么时候肚子里能鼓起来再说吧。”江姨娘的目光扫到程十鸢的肚子上不无恶意地说。
许弘轩已经中风了，程十鸢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一个名下无子、娘家身份低微、丈夫还不行了的正室，不缩着脖子过日子，还敢逞威风。
江姨娘根本不把程十鸢放在眼里，要是秦语南她还能斗上一斗，但秦语南死了，这府里没有谁能越过她头上去。
江姨娘连讥带讽，下了程十鸢的面子，也让这些妾室看看，如今许弘轩的后宅，是谁说话管用。
江姨娘逞足了威风，直接起身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离开。
江姨娘一走，那些妾室一刻都不多待，立马跟着离开了。
程十鸢心中大概有数了，她将许钰淮留了下来。
许钰淮身边的嬷嬷推了他一把，许钰淮抿着唇，倔犟地一动也不动。程十鸢起身走到他身边，看向嬷嬷：“嬷嬷怎么称呼？”
“奴婢姓孙。”
程十鸢点了点头：“秦夫人离开后，这孩子是谁在照顾？”
孙嬷嬷没想到程十鸢会主动提起秦夫人，她愣了一下道：“是奴婢，淮少爷他还小不懂事，若是，若是有冒犯夫人的地方，还请夫人别跟他一番见识。”
许钰淮一下子不乐意了，脸色凶狠地扑上来，推了程十鸢一把：“我不要你当我娘！”
程十鸢差点被他推倒了，还是燕雀及时扶住了她。“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怎么乱推人呢？”
程十鸢抬手制止了燕雀：“我没事。”
她重新看向许钰淮，许钰淮绷着脸色，眼眶通红，死死咬着唇。要不是孙嬷嬷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他这会儿已经跑出去了。
程十鸢蹲了下来，轻声道：“我确实不是你娘。”
她说完孙嬷嬷脸色一变：“夫人，淮少爷他胡乱说的……”
“你娘叫秦语南。”
孙嬷嬷顿住了。
许钰淮红着眼看着她，到底年纪小，听到有人提他娘的名字，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
程十鸢温柔地给他擦了擦眼泪，这下他倒是没躲了。
她正要安慰他，却忽然发现他衣领处露出一个不对劲的痕迹。
程十鸢忽然伸手将他衣领拉开，衣领下赫然是一条青紫发黑的鞭痕，不止这一条，密密麻麻往下延伸的都是。
她倏地抬眼看向孙嬷嬷，孙嬷嬷被她这一眼看的，心口“咚”地一下又沉又凉。
程十鸢什么都没说，将衣领掖好，随后沉声吩咐：“请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