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程十鸢的身体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身上出了汗都浸湿了好几套衣裳。
燕雀照顾了她一夜,不断给她擦着身体。
等到天色渐明时,程十鸢头昏脑胀地爬了起来,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燕雀心疼不已,小姐小时候走丢过一次,等找回来后身体已经垮了。得常年用药养着,还时不时病得下不了床。
桂萼绞尽脑汁,换了无数药方,这几年才让小姐的身体养好了些。如今这么一折腾,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程十鸢坐到铜镜前,让燕雀给自己梳妆。
她从进府一直忙着跟周行聿周旋,还没来得及见见周弘轩屋子里的人,还有秦语南的那个孩子。
虽然秦老将军没提,但程十鸢做事喜欢做到完美,秦老将军就这一个亲外孙,若是在许府里被搓磨没了,老将军肯定会伤心。
今日本该是回门的时候,但程家在庆安郡,离北留城太远了。况且许弘轩还中风了,许家没人在意她回门的事。
程十鸢也没提,她让嬷嬷将许弘轩的几个妾室和子女都请来。
她既已是许弘轩的正室了,那么这些人也该来给她请安了。
程十鸢正襟危坐,没一会儿许弘轩房里的人都来了,一个个来拜见她这个主母。
许弘轩的妾室个个娇美,身姿妖娆,这十几房莺莺燕燕聚在屋里,地方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程十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而这些妾室也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她。
程十鸢的脾气似乎很好,一直没出声。于是这些人也没把她当作一回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她们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仿佛秦语南在时,她们便是如此。
许弘轩的几个孩子也过来拜见她了,程十鸢这时才知道秦语南的这个儿子叫许钰淮。
他才5岁,长得瘦弱干巴,还不如旁边3岁大的庶子长得雪白健壮。
秦语南走了,不知道如今谁在照顾他。
其他几个庶子哪怕不情愿,也叫了她一声母亲,只有许钰淮死死抿着唇,一句不吭。
他旁边的嬷嬷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将他拍的往前一踉跄。
程十鸢抬手制止:“不愿意叫就算了,日后有的是机会。”
嬷嬷讪讪道:“夫人心善。”
程十鸢没有多说,让他们先坐下。直到人来的差不多了,程十鸢将茶杯一放。
屋子里静了静,但立马又开始热闹起来。
程十鸢开口:“人既然齐了……”
她话没说完,一个长相艳丽,穿着清凉的女子打着团扇噗嗤笑了出来。“夫人,江姨娘还没到呢,您要是不等她,她可又得闹了。”
程十鸢问:“江姨娘是谁?”
“江姨娘啊……”女子拖着声音,跟身边几个女子对视一眼,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程十鸢淡声道:“既然没来,说明有事耽搁了,我们也不必等她了。”
“夫人好大的架子,我不过迟来了一会儿,夫人就等不及了吗?”
人未到,讥讽的声音先到了。
程十鸢扫了周围一眼,发现刚才还笑着聊天的妾室们,这会儿都闭上了嘴,安静得很。
她抬起眼看向门口,一个长相虽不是多美,但脸色严肃,眉间凝着一股戾气的女子走了进来。
在她左右手边还有一儿一女,年岁跟许钰淮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