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徐承自然不会过度讲究架子,尽量保持称王之前的姿态和众人相处。既然你现在不拿虞王的身份出来压人,那你就只是徐氏家主,那大家伙灌酒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宾客间交杯换盏,倒是喝得不亦乐乎,徐承这二两马尿的酒量很快就败下阵来,若不是靠着那点意志力,当场就要表演人体喷泉。可徐承酒场菜鸟是又菜又爱喝,且来者不拒。没几杯下肚,就仰头一倒,就打起了呼噜。吴薇纵然心里有气,也不好发作,毕竟在场都是徐氏族人,徐承这么表现是以示徐氏一体,亲近之意,是正确的做法,吴薇也不能指责徐承。
别了一肚子气的吴薇只好强颜欢笑地命人将徐承搀扶下去,省的一会在众人面前出丑,正好月儿不喜热闹,又知道吴薇担心,便自告奋勇说她再照看徐承就好,让吴薇安心在此应酬众人,毕竟众人不会失礼到去拿酒灌吴薇,但是也没有因为徐承的退场就散了,反而是该怎么喝就怎么喝,毕竟族内好酒没有这么聚过了,大家伙都很开心,自然就要闹腾个痛快才行。
而徐承就惨咯,一路上都不知道喷了多少东西,只把搀扶着他的几名亲卫喷得满脸满身都是。好不容易拿徐承搀扶会书房,这家伙的本性就暴露了,直嚷嚷着要叫姑娘来跳舞,只把一旁的张国忠等侍卫整的很是尴尬,毕竟徐承的心上人月儿可都一路跟着来到书房呢,不用多说,徐承原本就拉胯的形象在月儿的心目中怕是要挖个坑埋了才行。
好在众多婢女此时端了洗漱用具进来帮助徐承清理,月儿不得已退了出去,否则败坏形象的事不知道还要让月儿见到多少呢。
待婢女们给徐承清理了身上呕吐的秽物,更换好了睡衣便统统退场,月儿才重新进入徐承的书房。
虽说被清洁了一遍,但是徐承浑身上下地酒气还是将整个房间熏得到处都是,月儿有着轻微的洁癖,闻到这种刺鼻的的味道难免眉头一蹙,小声嘀咕道:“臭死了,这酒有什么好喝的。”
一旁的张国忠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吧!这徐承难得有跟月儿独处地机会,虽然徐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自己留下怎么都显得碍事多余。但是走吧,这月儿明显就不是个伺候人的主,而且徐承喝醉了可以说是丑态百出,万一待会又有什么丢人的事情发生,而自己又不在,第二天还不得被徐承扒了皮。
正当张国忠踌躇不定之时,月儿有些不耐烦道:“你先去收拾一下吧,你看你身上也给弄脏了。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张国忠赶忙一溜烟就跑了。
月儿百般无聊,又要强忍着刺鼻的酒味,坐在一旁守着睡觉都不老实的徐承。徐承的睡姿倒是让月儿忍不住被逗笑了:“哪有睡觉睡得这么丑的世家子的,一点教养都没有的样子,真是丢尽世家的脸面。”
这时徐承翻了个身,忽然闭着眼睛嘟囔道:“水!水!快给我水!”
月儿赶忙起身给徐承倒了一碗水,然后来到徐承身边轻轻地将徐承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水喂进徐承嘴里,徐承则像得几百年没喝到水一样,一把按住月儿捏着碗的手,直接火急火燎大口的往嘴里灌水。
一碗水下肚,徐承发出一阵舒服地呻吟。月儿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一只手握着空碗,一只手轻轻地将徐承扶着躺下,正准备抽出扶着徐承的手,也不知道这个徐承是真无意还是真无赖,一个翻身就把月儿的手臂压在头下当起了枕头,月儿赶忙将碗放下,准备一只手推开徐承,然后抽出被压在头下的另一只手。
不曾想当她附身要去推开徐承,以便抽出被压着的手之时,穆然发现徐承这家伙当真是属猴的,怪不得被吴薇将他和徐民放在一起并列成为大小猴子,当真会顺杆爬,只见徐承可能是闻到了月儿身上淡淡的处子体香,居然一把搂住月儿的纤腰就将月儿搂入了怀中,然后紧紧抱住不放手。
月儿又羞又急,赶忙拼命挣扎,可是她本来就一只手被徐承枕着,然后又被徐承两只手死死搂住,一时间无处发力,反倒徐承倒是睡得香甜。月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道理她不可能挣脱不开徐承的怀抱,可是一被徐承搂入怀中,整个人只感觉一阵酥软,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男人,感受着徐承身体的温度和心跳,她的体温和心跳仿佛也瞬间跟徐承同频,此时整个房间安静地只有两人的心跳呼吸声。
也许是环境气氛使然,月儿不由得开始认真打量起徐承的模样来,不得不说徐承被王堃他们骂作小白脸倒不是白骂的,这副皮囊确实生的好,星目剑眉,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脸颊,怎么看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一个,只是为什么自己第一眼见到徐承就有着说不出地厌恶呢?是因为受了天教勾颓等人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日渐相处下来,自己虽没有对他产生情愫,但之前的厌烦之感确实一点也没有了。
这时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吴薇和徐民的声音,只见徐民闹道:“哎呀,母亲,我不管,叔父答应我了,今夜我就跟他睡。”
吴薇没好气道:“你叔父早就醉得不成样子了,身上的酒味臭得能把你熏死,民儿乖,咱不跟酒鬼共宿一屋,跟母亲回屋睡。”
徐民不高兴道:“既然回屋,你还拉我过来叔父的书房作甚?不让我跟舒服睡就别拉我过来。”
吴薇斥责道:“你这孩子,你叔父醉成那样了,咱娘俩不该来看看吗?”
徐民只好道:“那是自然应该的。”
随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月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阴差阳错的趴在徐承怀中,若是被人撞见了那还得了,虽然月儿不是很在意世间俗礼,但是毕竟她是个实实在在的黄花大闺女,若是因此被人说成浪荡妇人那还得了。赶忙一把挣脱了出来,快速坐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强作镇定地坐在徐承身旁端着粗气,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的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此时书房的门也被推开,吴薇领着闷闷不乐的徐民走了进来道:“呀!臭死了。”
月儿连忙跟吴薇打招呼,吴薇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觉得月儿没了平日里那股傲若寒霜的清冷,反而多了一丝紧张,尤其脸还红了,赶忙关心道:“妹子,你怎的了?难道是身子不适?”
月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就是这屋子有些熏。”
吴薇释然道:“嗨!瞧我这脑子,你最喜干净,我居然忘了,让你来照看这只醉猫,可是苦了你了,你也是的,既然下人们都已经将他拾掇好了,你便回房就好了,何必守在这里。”
月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无妨,来都来了,既然答应了嫂嫂要照看虞王,岂能言而无信。”
不等吴薇开口,徐民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把冲进月儿怀中道:“姑姑,你是生病了么,怎的脸这么红?”
月儿属于那种平日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女子,说是心如止水也不为过,所以一旦脸红起来可是异常明显,只是她自己并不知晓,被徐民这么一说,顿时脸更红了道:“姑姑哪有脸红?”
徐民不服道:“明明就有!民儿从来不说谎的!”
吴薇赶忙制止准备据理力争的徐民道:“好了好了,你莫要喧哗,你叔父正睡觉呢,咱们走吧,莫要吵到了你叔父这醉猫。”
月儿也赶忙起身随着吴薇母子走出书房,只是走到门口之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四脚朝天的徐承,才轻轻地把门关上。
徐承醉的跟死猪一样,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第二日还是坚持早早地爬起了床,因为最近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昨日偷闲半日已经是破例了,若是建邺这摊子事情处理不完,他也不放心再次踏上征程。
拖着恹恹的身子下了马车,徐承就强打精神进了文德殿,照例处理起公务来,一晃就到了晌午,终究是年轻扛得住,居然慢慢地倦意不再,反而越发精神起来,就在徐承准备用膳完就小酣一会的时候,突然后宫太后的贴身女官珍儿偷摸着从偏殿走了出来道:“主公。”
徐承顿时奇怪道:“珍儿?你怎的过来了?可是后宫有什么情况?”
珍儿有些难以启齿道:“主公,太后这几日总是有些干呕不适,没有胃口进食,属下担心……担心……”
徐承不解道:“不适就传太医啊,你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事是作甚?”
珍儿难为情道:“属下担心太后不是一般的病状,而是……而是……”
徐承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就说,你吞吞吐吐地打什么哑谜?”
珍儿咬了咬牙跪下道:“主公,珍儿怀疑太后……太后她……她怕是有了身子!”
徐承虎躯一震,有些惊讶道:“可曾确诊?”
珍儿摇摇头道:“太后怕是也在怀疑,所以还不敢召唤御医前来,万一是真的,那后果非同小可。”
徐承此时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强子镇定道:“你只管去召唤御医前来,若是真的就将那御医扣下,然后再来向我禀报!若是虚惊一场,则该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
珍儿领命赶紧退下,从密道返回了后宫。
徐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此前只顾着快活,没有顾那么多,如今若是真的让李少佳怀上了徐承的种,徐承是留还是不留,徐承也因此陷入了两难,不管怎么做都不对现在。徐承也因此陷入了沉思,枯坐殿中,直到两个时辰后,珍儿又再次返回,带来了让徐承松了一口气地消息:“御医说了,太后这是前些日子生病导致的肠胃不通,故而导致的症状,主公不用担心,御医已经给了方子抓药,现在应该已经在熬了。”
徐承侥幸道:“辛苦你了,退下吧。”
等珍儿走后,如释重负的徐承才感觉自己浑身的衣裳早已湿透,要知道这可是深秋时节,南方虽不及北方寒冷刺骨,但是稀薄的空气就已经证明了南方的低温同样冷得不行,就这样的天气徐承还是惊得一身冷汗。知道许久过后,徐成才又开始觉得阵阵凉意侵体而去,整个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有种猛然惊醒的感觉,在心中暗道:“徐承啊徐承,你这一路走来也许太顺了,顺到了让你自鸣得意,得意得忘了形,自以为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单就今日之事,一个处理不好,万劫不复就是你的下场!”
徐承紧了紧身上地裘衣,看着殿门外翩翩飘落的树叶,不由得呢喃道:“秋风落叶,寒冬将至,这片土地上的冰雪只能用战场上的鲜血来消融了。”
三日后,徐承身披重甲,威风凛凛地乘坐他的王驾进入了军营,因为大军已经征集完毕,粮草辎重也已经整备到位,就等徐承这位主帅到来,择日出征了。如今徐承已是王爵,出征之时的排场自然不一样,王驾出行是最基本的,这个特规格基本跟天子差不了多少了,虽然徐承已经被准许使用天子仪仗,可是这只是一种荣耀和认可,你要真的用了就等于告诉世人你要造反,所以徐承还是将仪仗简化了许多。
大军开拔,自然是人山人海相送,高治率领文武百官直将徐承一众送到了建邺港口,徐承本来不想这样折腾高治,可架不住政事堂几位相公的要求,他们认为此次动静闹得越大,越能使得高棣相信徐承对渝州地志在必得,也更容易将高棣吸引到西北去,这才有机可乘拿下中原之地。
徐承就在众人地目送中,登舟远航,在他看来,他构建的新天地正在朝着目标启航,并最终会到达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