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薇坐在案几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叔侄俩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没事,母亲刚刚欺负完你叔父,你就让他欺负一下,过后母亲再变本加厉地帮你将他欺负回来。”
听吴薇这么一说,徐民赶紧拼命从徐承怀中挣扎出来,边挣扎边喊救命,徐承哪能让他如愿,当即加快手上的速度挠他的痒痒,只把徐民挠得上天入地皆不能的酸爽。
月儿摇头端起碗筷不屑道:“无聊!”
吴薇见他们叔侄越闹越没有个样子,也不由得放下碗筷道:“你们两个皮都痒痒了是吧?”
徐承赶忙放开徐民,可徐民正玩的快活,哪里肯善罢甘休,笑得口水流的满衣襟都是都顾不上,趁着徐承放开自己地空荡拼命地挥舞拳头就朝徐承身上打去,徐承挨了他几拳倒也不恼,只是拼命地朝他使眼色努嘴,徐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母亲还在这厅中用膳,赶忙朝着徐承做了个鬼脸,然后吐了吐舌头跑回母亲身边。
吴薇恼怒地在徐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吃饭,然后才对徐承说道:“万受,你怎的也跟民儿一般胡闹,你看给他弄得,这衣襟上都是口水。”
徐承嘿嘿笑道:“嫂嫂,这可不怪我,是民儿想要过来跟我切磋武功,我不得已应战而已。你看,我可是被民儿活生生打了几拳,怕不是要得内伤,说不定还要多休息几日才能进宫。”
吴薇一筷子打开了徐民准备伸进碗里抓肉的爪子道:“你想得美,一会用过午饭,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进宫去处理事务,我听国忠说你最近本就事多,却还是戒不掉贪杯的毛病,你要懂的克制,现在还不是你享乐的时候。”
徐承赶忙个应道:“我晓得了,吃完我就走,放心吧,嫂子,我晓得轻重。”
吴薇见徐承这般,由不得有些心疼起来,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些,正打算开口安慰,却又见到徐承开始没脸没皮地对着月儿大献殷勤起来,随即苦笑摇头,还安慰个啥,他自己倒是懂的苦中作乐得很。但是也不由得为徐承的感情担心起来,这徐承心里怕是也是知道月儿的想法的,所以也没有强求什么,但是人这一世,若是没个跟他相知相交的伴侣,该多么孤独啊。可惜的是千挑万选的一等一的角色月儿却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吴薇昨夜拉着月儿旁敲侧击地聊了一晚,月儿对徐承就是一点情意都生不出来,吴薇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所以倒也没有强求月儿给徐承机会,这种事只能让它顺其自然吧。
徐承随意地吃了一些,便起身告辞,倒不是经不住嫂子吴薇的碎念,只是一夜宿醉之后确实难有胃口进食,吴薇也见怪不怪了,随即应了一声就没再搭理徐承,而是跟月儿聊起别的事情来。
徐承直接出了王府,便直接到了宫中文德殿,破天荒的把政事堂九相都召集过来议事,这也是他自从称王以来第一次召集政事堂九相前来议事,但是众人也知道,徐承向来喜欢谋而后动,一旦有了成熟的计划便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一旦他开始召集诸人的时候,就证明徐承又要有所动作了。
徐承坐在殿上望着阶下众人开口道:“如今我东方大局已定,且此次秋粮收获颇丰,南海的商路也因海运彻底打通了,所以孤想,大家也别闲着了,该是时候动一动了。”
这时徐虎问道:“殿下意欲何为?”
徐承笑了笑道:“你们放心,现在还不是找高棣晦气的时候,何况快要入冬了,天寒地冻的,于他接壤之地还是要加强防守,不可因此松懈下来,而且要以守为主,不可贸然出击。孤如今志不在西进,所以,这些重要的地方都要给我孤守好了。”
这时大相石腾灵光一闪道:“殿下志在西南?”
徐承笑道:“知孤者石相也。不错,孤正打算打渝州个措手不及,之前他们阳奉阴违、奉诏不尊,着实可恨,只是当时腾不出手来收拾,现在大局已定,不去渝州把场子找回来焉能咽下这口恶气?”
本来众人还担心徐承志得意满,会昏了头跑去寻高棣决战,无论胜负,皆是伤筋动骨。如今若是去捏一捏渝州这个软柿子倒不是不行,这渝州确实该收回来了,而且只要收回渝州,徐承的所有地盘就可以彻底的将高棣围城一个大圈,使他首尾难顾,将来大军西进,定能将高棣打个手忙脚乱。
见徐承主意已定,左相徐汇赶忙道:“殿下,意欲让何人领兵?”
见众人都是一脸凝重地看向自己,徐承不由得好笑道:“你们都是什么表情,自然是孤亲自领兵。”
徐承的准岳丈吴绅忍不住了,赶忙道:“殿下不可,如今殿下身系天下十三州,岂能轻易涉险?区区渝州,派一上将军则可取之,何须劳烦殿下?退一步说,就算此时不取渝州也不影响大局,那西北关口还有数十万黎民军堵着,高棣想出关取虞州亦不是那么容易的。”
众人闻言都赶忙附和,觉得吴绅说的甚是有理。
徐承不由笑道:“渝州看似不那么重要,其实很重要。我若不取,高棣只要破了黎民军,虞州则会不攻自破。因为渝州夹在两虎中间,由不得他不选边站。那渝州现在做主的乃原驻州都督李北,而渝州刺史吴况则在吴相与我联姻不久后就惨遭杀害,只因吴况乃邺郡吴氏出身,这就很明显了,他李北是要跟孤势不两立了。只因导致李北最终自立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乃安西李氏族人,算起来,两边都跟他有仇,高棣屠戮他全族,可根苗还在,而孤则是将他李氏连根拔起之人,他恨孤胜过高棣,焉能降孤,若是事不可为,他宁选高棣亦不选孤。所以,渝州孤必取之!”
礼部尚书邱佐摇摇头道:“殿下所言有理,但不代表此战就非殿下不可,如今殿下麾下猛将如云,取一州之地,还怕没人能去?”
徐承笑道:“不,孤欲借攻打渝州之势,转移天下的注意力,而孤最终的目的是封州!孤若去攻打渝州,则天下皆以为孤对渝州志在必得,实则孤要的封州,一旦封州到手,襄、寿则大兵压上,做出总攻的事态,届时再取渝州,则就容易的多了。”
众人都被徐承天马行空地想法弄得蒙了,不是说要打渝州吗?怎的又转头去打封州,打完封州又再调转回来打渝州?这都是哪跟哪?
麦兴更是不解道:“殿下先不说此计策之繁琐,就算粮草供应,人马调度皆没问题,可我们上哪调动这么多兵马来做这事啊?”
徐承微微一笑道:“如今建邺哪里还需要这么多兵马驻守,留下两万人即可,其余三万人马孤全部带走,到了永陵跟建伟汇合,集结五万大军直取渝林,取得便取,取不得便不痛不痒地打上几仗便可。然后便暗中将兵马调走。”
吴绅随问道:“殿下此意所来为何?”
徐承哈哈一笑道:“诸位难道忘了孤刚才之言?那西北关口还有史书玩黎民军堵着,是高棣故意为之吗?非也,只因唇亡齿寒,高棣若取黎民军,渝州则不会坐视不理,如今我们在陵、渝交界拖住渝州主力,高棣焉能不乘机调兵攻打黎民军?最关键的是,孤必须出现在陵、渝交界,高棣方才会相信孤是真的要打渝州。而且高棣比我们还着急,他必须要在我们拿下渝林之前拿下黎民军,然后趁着渝州空虚快速进军渝州。所以,高棣主力必定会有所调动,届时不管孤是否拿得下渝林,只需原地驻守,任由虞州回军支援黎民军,直接可以将高棣的大军咬死在定武关。届时,我若是要取封州则就容易多了,而且取了封州,原本襄、寿、虞、齐四州防线十万兵马最少可以减半,只需五万人便可构筑襄、封防线,多出来的人马再次调回渝州战场定能一鼓作气而下。”
众人顿时明白,徐承的想法当真天马行空,却又值得一试,也理解了为何徐承要亲赴前线,因为这么大的兵马调动除了徐承,谁来都不行,除非你不想要脑袋了。
徐虎当即笑道:“殿下妙计,只是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动身?”
徐承眼神一亮道:“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全军必须都在永陵!”
徐承现在的威望跟海源徐氏有着必然的关系,可也是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他现在的功绩已经超越父兄,直追祖上徐盛、徐正父子,所以,在虞州,徐承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天,他的意志将会毫无阻滞的贯彻执行,虞王说了第一场雪前到达永陵,那就必须第一场雪前到达永陵,整个朝廷很快就根据徐承的意思运转起来,如今已经是九月初,距离十月寒冬的降临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朝廷来说对然急迫,但是并非不可完成。
此次出征将会再次改变天下格局,虽不是决战却胜似决战,此战若胜,虞国得天下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朝廷上上下下都万分慎重对待此次出征的所有事宜,徐承也把徐建从海源调至建邺坐镇,以防宵小。至于其他州郡,徐承也重新调整了一下人员,确保不会出现问题,而徐承一年前组建地情报司已经具有一定的规模能力,每日雪花一般的纸片飞一样的进出文德殿,让徐承掌握更多有用的信息。一切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眼看出发在即,徐承也得抽空安抚家里,因为再过几日,他就要住到营中,待到出发。
徐承虽不是什么奉行节俭之人,但也不喜铺张浪费,所以府中用度一直都不高,平日里吃的也是寻常膳食,今日因为又要再次出征,一去可能又是大半年,所以特地命人将今晚的家宴准备得丰盛些,他要好好地跟几人团聚一番。
为此,徐承晌午刚过就匆匆离开了皇宫,直奔家中,陪着侄儿徐民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满头大汗的叔侄才作罢,一起跑到徐承的书房里泡在婢女们早就准备好的大澡缸里嬉戏,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徐承又喝下了徐民溅起的水花后,徐民忽然瞪着大大的眼珠子好奇地问道:“叔父,我曾听到母亲和姑姑说过让姑姑嫁给你的话,你想让姑姑当我的婶婶吗?”
徐承差点被水呛到,急忙问道:“那你姑姑是怎么说的?”
徐民一知半解的回答道:“姑姑什么都没说,只是叫母亲莫要再提此事。叔父,你可是惹恼了姑姑?”
徐承听到徐民转述了月儿的态度顿时脸就垮了下来到:“我倒是想惹恼她,可我没这个福气啊!”
徐民不解道:“叔父既然想娶姑姑,为何不娶了就是,想那么多作甚?是叔父没钱付彩礼么?那我可以把我的零花都给了你拿去娶姑姑,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徐承笑着拍了拍徐民的后脑勺道:“小捣蛋鬼,你以为你姑姑是路边的泥人,还钱就能买的?若是这样,叔父还缺你那点零花?叔父若是能娶到你姑姑,别说那点彩礼钱,只要她看上的,要什么给什么。”
徐民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徐承道:“叔父净吹牛,母亲说了,叔父的牛皮能吹的比天还大,是虞州第一牛皮大王。”
徐承气急败坏道:“我什么时候吹牛了?”
徐民鄙视道:“你说姑姑只要答应嫁给你,这天下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她看上的你就能给,这不是吹牛是什么?”
徐承狡辩道:“你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赶快洗干净了,你母亲还有各位叔祖们可等着咱们开席呢。”
徐民不满地嘟囔道:“谁说我不懂,你哪里是怕母亲和叔祖等急了,你怕是担心姑姑等急了饿肚子才是真的。”
徐承厚着脸皮当做没听到徐民的童言无忌,默默地用毛巾狠狠地在徐民的猫脸上搓了搓以示报复。
洗干净后,徐民从一个脏兮兮的小泥猴变成了人见人爱的香娃娃,被打扮得风度翩翩的徐承牵着来到了王府一处庭院,因为今日家宴,徐承把所有在建邺的徐氏族人都叫来了一起饮宴,足足有近百人之多,所以日常的宴厅自然坐不下这么多人,只能搬到庭院中来,考虑到此时已是深秋,所以王府吓人还特地备了许多炭火放在每张案几下边,以供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