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鲁达从峡谷口策马而来,说道:“峡谷气息肃杀,飞鸟集而不栖,贼子必在前路设下埋伏,我领人强占左侧崖下,前队才可以强行穿过峡谷。”
聂鲁达率领十几个龙骑营的将士沿着陡峭的山壁攀登,攀到半山腰,人只剩下蝼蚁大小。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素鸣衍掉头正要跟巫弥生说他太小心了,却见他脸色凝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山巅。
这团云还未耗尽,山巅之上,又迅速聚起一片云团。尤溪跳下车去,说道:“山上藏着不止一名神殿术士,我去接应聂将军。”
聂鲁达说道:“正是知道凶险,鲁达才要亲自上去一探究竟。”朝素鸣衍行礼,说道,“请殿下允许卑职上崖山一探。”
尤溪将银色巨弓掣在手里,大步往前走了数步,离铜车结成的城墙还有二十多步的距离站住,透出箭垛,恰能窥见不断逼近的兽群。
素鸣衍骇然失色:这得有多少骑兵从峡谷口冲锋出来?
术法?引而未发,看情形威势不少。
素鸣衍只觉脚下的土地也剧烈震动起来,尤溪手里的爆炎箭已射出,在兽群里炸出一团焰天的火光,残肢碎肉血雨扑天盖地的洒来,素鸣衍不善箭术,所幸铜车之城的荒兽扑天盖天,也不能瞄准,手中的羽箭夹在如蝗箭雨之中攒射出去。
见他当场抵触巫弥生,便是提些过分的要求,素鸣衍也会允他,微微一笑,说道:“聂将军小心行事。”
聂鲁达说道:“是与不是,总要派人去探才知道,在此久候,不利军心。”
行至上唐峡。
素鸣衍见聂鲁达不能动弹,尤溪离他还远,正要大呼不妙,却见他手里的那柄逆鳞耀炎矛首耀出一团血色光华。血色光华自矛尖洒下,身上雪粒遇之就溶为清水,沿顺着铁甲流下来。
巫弥生很少有这么严肃的表情,素鸣衍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掉过头朝山上望去,聂鲁达手握着那柄耀眼的长矛还站在一处突出来的褐色山岩上,那十几个龙骑营的将士正飞速下山。
聂鲁达闻声将长矛舞成的那团血色光芒往外一推,人便飘掠下来。
巫弥生说道:“龙骑营还需聂将军主持大局,派别人上去即可。”
“聂将军先挡一阵,让麾下先退远一些,难怪能得手下拥戴?”能爱惜部下性命的将领,能赢得尤溪的尊敬。
如遇敌情,铜车将迅速结成铜车之城,龙骑营将利用辎重车队结阵与之互为犄角,商队则会在稍远的地方,结阵自守。
尤溪射箭极速,虽然是爆炎巨箭,也几乎没有停顿,取箭搭箭引弦射箭四个动作节奏明快,宛如行云流水,站在尤溪身后的一百名侍卫分成三排轮流射箭。
众人见六殿下亲自执弓持箭,神情大振。
龙骑营的两个翼阵迅速移至铜车之城的侧后。狭窄的地域里,巫弥生也没信心铜车之城能抵挡的住成千上万头荒兽的野蛮冲撞。
说话这当儿,山巅之上聚集起来的云团迅速往聂鲁达的头顶上飘去,云团吹出密集的雪粒,瞬间将聂鲁达所在那处空间罩得白茫茫一片,只能勉强看得见聂鲁达模糊的身影。
龙骑营藏在铜车之城的侧后,待兽群从侧翼冲过,聂鲁达则集中箭手攒射,继续扰乱兽群。兽群冲到商队之前,已没有多少威势,造成不了多大损害。
黑褐的山岩如刀削斧刻,严寒未过,根系缠着山岩的胡枝子木还没发出新叶。
尤溪大声喝道:“众箭手听令,记住要射中间的位置,让兽群往两翼分散,就是大胜。”
素鸣衍想想也是,爆炎虽然是中级混沌术法,恐怕只有五阶以上的混沌系术士才能施展得有如箭手射爆炎箭那般的娴熟。六捆爆炎箭,每捆三十六支,相当于暗藏六七名五阶混沌宗术士。
能为普通士兵殿后,素鸣衍也佩服他的风骨,却不知尤溪领着十人上去能抵什么用,眼睛紧盯着山间。那片云团耗尽,雪粒消散,聂鲁达立在山腰,周身覆满雪粒,一动不动,有如一团白色石塑。
不知何时,山巅之上的云层飞速打着旋,将四周的轻云牵引过去,形成更大的云团。
只是术士耗尽念力还能慢慢恢复,爆炎箭却是用一支少一支。
素鸣衍抬头看了看两侧陡峭耸立的峡谷,觉得巫弥生所说确有可能。
飞尘静落,只见那处还剩下三名白衣武士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不过白衣已不能称之为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