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包厢里,赵县令和孙流芒已经坐着了。
段十一道:“遇见人少打人多的时候,还强撑着要打的都是白痴。”
何庆楼都是木头修建,他们在二楼的包厢,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见后头的河水。包厢很大,容纳二十个人都不成问题,简直是奢华。
“不拧你你能醒么?赶紧收拾收拾,赴宴去了。”
段十一在赵县令的对面坐下,扫了这两人一眼,没吭声。
然而,带回来还没好好进行心理疏导呢,这丫头一觉醒来,就活泼乱跳的了。
“你怎么了?”
“啊!”小草惊醒了。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反而把段十一给吓了一跳。
段十一散了头发,抹了脸上的妆,眼神里满是冰凉:“杀畜生是不犯法的,而且谁告诉你,我现在还是捕头?”
这个贱人!小草脸都绿了,立马站直了身子:“师父,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好说,我会维护好名声的,你相信我。”
无人的河岸,躺着十几具尸体,像是牲口屠宰场。
“没事…”赵县令有些心不在焉,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孙流芒。
“也不是很麻烦啊。”小草跟着端起酒杯。
“堂堂六扇门捕头,竟然杀人!”便服的青衣襟不可置信地喊着:“知法犯法!”
有段十一在的地方,绝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过奖。”小草道:“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看看外头的天色,小草“哎呀”一声,连忙起来洗漱收拾,然后大方地搂着段十一的腰,一脸风流纨绔的模样:“走吧。”
只能拼一把了,小草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水里。
等她有朝一日能出师,定然砍死这丫的!还斗个毛啊斗!
她没力气了。
这里虽然只是二楼,可是在河边啊,下头是一条运河,能淹死人的那种!
小草掰着指头算了算:“二十个人没问题吧?”
他见过很多从灾祸里出来的人,要么是痴傻了,要么是满腔的怒意,发了疯似的要复仇。
“就算偷看段十一洗澡,也流不了这么多血啊。”小草嘀咕道:“啥玩意儿这是?”
岸上也有一部分人在追他们,再不分头,两个人目标这么大,会被一网打尽。
段十一挑眉,在床边坐下,难得看小草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水面上一时没了目标,商氏自然是紧盯着小草的,然而她在岸上,看不太清楚。小草一潜水,追的人就完全不知道去哪里追了。
这丫头是他从一桩灭门祸事里救出来的,没人知道。大家知道的只是他从外头带回来一个怯生生脏兮兮的小姑娘。说要收成徒弟。
段十一收起青丝剑,低身去河里将身上的血都洗了:“因为为人师表啊,傻孩子。”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人群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开口道:“好厉害的捕快和捕头啊,可惜了还是逃不出大人的手心。”
“前面分头跑。”段十一看着运河的分支道:“去永陵镇汇合。”
小草顺势将酒倒在了衣袖里。
结果段小草同学,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流着口水吃光了他的存粮,然后就老老实实跟着他学功夫。
身为县里最大的酒楼,何庆楼今天只对他们几个人开放,足以表现赵县令的诚意了。
赵县令急忙忙地撤退了,二十一个人堵在包厢门口,显得格外拥挤。
段十一回过神来。轻咳两声,伸手用力在小草的大腿上一掐。
“不要命了吧!”商氏尖叫了一声。
段十一“哦”了一声,慢慢将外袍给合上:“太年轻就不要和老江湖斗,再老的江湖也不要和我斗,这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可是为啥有红色的东西从她鼻子里飘出来?越飘越多,越飘越多。
“来啦?不用拘束,快坐下吧。”赵县令笑眯眯地道:“这宴席权当酬谢二位,感谢二位解决了我的麻烦。”
段十一的身上也都是血,只是这血不是他的,而是追上来的人的。
“没事儿。”小草嘿嘿道:“反正猥琐的是‘段十一’,我怕啥啊?”
后头有人跟着跳下来的声音,小草和段十一都会游泳,后面那几个狗刨的一时半会追不上。但是时间久了,两人的力气也在消耗。
脸色片刻又恢复了正常,段十一揉揉眼睛,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抹一把鼻子下面,红色的,有点铁锈味。
小草茫然了一会儿,接着就咬牙切齿地道:“我梦见被毒蛇咬了,谁让你拧我的!”
“师父,你能一个打二十个么?”小草咬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