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有人说宁家和白家也搬来京城了的时候,他猛地一震,心口骤然紧缩成一团。
春光正好的天气,池鱼接到了何宛央的邀约,要与她一起去爬山。
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沈羲点头:“当真。”
“我……”宁微玉眼睛红了:“我不要你搭上性命!”
按理说,他直接废了他与池鱼的姻缘,不是来得更快吗?
沈知白更加恼怒:“说白了这是你家的事情,我只不过运气不好投身到你沈氏了,这些也不是我该着急的。你愿意为了我与她的姻缘毁了天下,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但是,沈故渊,你休想得逞!”
“嬷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信得过。”何宛央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您快些。”
“你收回法力,无非是想让我与池鱼的姻缘也乱套,是不是?”沈知白皱眉:“你可有考虑过这天下?这是你沈家的天下,你难不成还是个要红颜不要江山的人?”
“那……”何宛央皱眉,“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何宛央道:“世人都说你与小侯爷是金童玉女,顶般配的一对。但这姻缘啊,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情,日子过得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与沈羲在一起久些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当他领着来增援的人反扑面前的敌军之时,副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应迅速地听他号令,带人冲杀。
看他一眼,沈故渊嗤笑:“我卑鄙在何处?”
拆人信这种事情很不好,但在军营里,为了避免情报泄露,信都是要检查的。大不了当做他亲自检查的,又怎么了?
“少主?”亲卫愕然地看着他。
山风缓缓,吹得树林沙沙作响,池鱼深吸一口气,眺望四周,觉得心里总算舒畅了一点儿。
“那是。”郑嬷嬷微笑:“这世上还没有老身解决不了的难题。”
郑嬷嬷笑了笑,眼里有些心疼的神色:“主子想的东西,比其他人多太多了。”
珍惜?沈羲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在军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早就避开她十万八千里了。
于是。在凯旋的路上,他顺手捡了一个梁音。
沈故渊面无表情地道:“我掌管姻缘,自然知道你这一生跟谁都没有缘分,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数。你之所以能有这段姻缘。是我将她与我的记忆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倒是好,不由分说跑来骂我一顿,还示威?”
“你……当年没有嫁进白家?”他把人抢到手,强压着心里的狂喜,镇定地问。
“知白不是一般的人。”池鱼笑了笑,双手合十撑着脸颊道:“他对我极好,不会让我嫉妒,也不会让我伤心。”
宁微玉原来还有个交情极好的男人啊,瞧这字字句句的,都是关切,就差没把“我心悦你”这四个字直截了当地写出来了。还说什么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等她,哦哟,她嫁人他也等不成?
沈羲没有反应过来,只管愣神地抱着她,任由后头无数羽箭破空而来。
沈羲“嗯”了一声。却是不怎么放心。大夫说过,这人睡觉不老实,经常扯着伤口,愈合极慢。放她重新去军营边上的帐篷住,万一把药倒了怎么办?伤口扯裂怎么办?又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两人的相处日益和谐,虽然沈羲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是,他渐渐习惯了这人在自己身边,打闹也好耍宝也好,陪他看书也好,陪他练剑也好,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下意识地转头找她在哪里。
沈羲觉得自己疯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下西都,让自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不然……
“是啊。”何宛央道:“京城附近最近的山也就这一处,我问过了,咱们两个上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找我有事?”旁边的角落里响起沈故渊的声音。
想了想,池鱼跑去知白身边,眨着眼道:“你能不能再夸夸余幼微?”
郑嬷嬷撇嘴:“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不动脑子,我能让她想起我吗?定然是重新认识的。我救了她的命,与她呆上几天,就凭我这口舌功夫,还怕她不帮忙?”
先前与池鱼一道来看的时候,分明还是色的。
“我与他不合适。”她哽咽:“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当我是拉拢忠亲王的工具。”
这谁看得懂呢?众人摇头,一心想的只是怎么保住少主。
“你还难过吗?”池鱼看了看她这表情,问。
“爱一个人啊。”池鱼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就是想同他在一起,想得他的宠爱。也想宠爱他。”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何宛央眼里悲恨交织:“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但那何姑娘是想起你了吗?”苏铭皱眉:“怎么这么信任你?”
“不然呢?”沈羲嗤笑:“她擅自从军,我厌她还来不及,难不成还要挂念她?”
愣了愣,池鱼不解:“这不是吗?”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缓缓往山下走。沈知白走着走着还回头看一眼,但宁池鱼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过一次。
瞧一眼自家少主这脸色,亲卫连忙道:“我让人给她换个地方。”
宁微玉淡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种奇妙的亮光,一双眼像拨开云雾的星星,闪烁不已地看着他:“当真?”
他不会为了想让宁池鱼回去他身边就毁红绳,先不说宁池鱼的红绳到底归不归他管,就算他能做主,也断然不会再做会让宁池鱼痛恨的事情。
一百年前她就在月宫里帮着月老理红线了,沈羲和宁微玉的红线,是她亲手系上去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两人的死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