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气笑了:“你还能扯些更有谱的理由吗?”
“那你这是干什么?”叶凛城哼笑:“苦肉计也没人看啊。”
挑了挑眉,沈故渊伸手捏着那红袍的领子,扯起半边来扫了两眼,眼含讥讽:“你绣的?”
沈故渊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也没开口留人,掐指算着,略有所思。
“郝厨子今日肚子疼,去歇着了。”池鱼道:“您不吃这个。就没得吃了。”
池鱼眉头一皱:“我都说了不嫁他。”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沈故渊皱眉抬头,看向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她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过去跟她说两句话,可碍于前头的忠亲王,宛央还是忍了,乖乖地跟着忠亲王上了马车。
这个模样倒是头一次见,叶凛城挑眉,跳下去左右看了看:“池鱼呢?”
“什么?”
好久没被他这么主动拉过了,池鱼小脸儿一红,欣喜地看着他道:“没聊什么啊,在等你出来。”
“话别说太死。”沈故渊道:“我定的姻缘,还没有不成的。我说成不了的姻缘,也没有能破天命的。”
沈故渊不太耐烦了,恹恹地道:“那我回去好生问问吧,至于宛央和青玉的婚事,倒是可以直接定了。”
叶凛城立马跳开。撇嘴道:“不识好人心!”然后就进了侧堂里去。
静亲王也点头:“没立牌坊也没进洞房,改嫁不算什么大过错,加上如今这亲王义女的身份,招个上门女婿来一起孝敬你,倒也不错。”
哇。太过分了!池鱼听得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揍人。
青玉?忠亲王喜上眉梢地道:“这倒是好,本王本还想着不知道该如何照顾青玉呢,来做我女婿好啊,以后我这老头子天天就给你们操心,也不怕闲得无聊了。”
池鱼愣了愣,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然是宛央,我有什么好不平的?”
“这区别可就大了去了。”沈知白眼梢一挑,双指往琴面上一敲,正儿八经地说起书来:“这把琴,背后的故事与别的不同。相传一百多年前,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个少年爱上了一位姑娘。可那位姑娘住在河对岸,河上无船不能相通,那少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啊,最后就做了这么一把琴出来,以琴声传情意,朝河对岸的姑娘表明心意。”
郑嬷嬷低头,觉得自家主子最近心思多变,她也不好多说,就僵硬地站着。
“师父?”瞳孔微缩,池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这可是上好的金丝锦缎!很贵的!”
这算什么?不想看见她所以宁可从后门绕路走了?沈故渊是傻的吗?任凭他再怎么躲,回去王府里一样要见面啊,她想不明白,把她丢在这里,对他有什么好处?
拍了拍脑门,池鱼道:“对不起,我重说一遍。师父,这袍子可是我绣了几个时辰才绣好的!”
忠亲王收了何宛央为义女,在王府摆了酒席,请了静亲王、义亲王和仁善王爷。沈青玉还没来得及搬府,被沈故渊一并带了去。
“我压根不信。”池鱼勾唇,眼神恍惚了一阵,变得坚定:“他定然是想赶我走,所以编出这么个理由来,听着都觉得荒谬。”
“喂,你哑巴啦?”叶凛城道:“脸色这么差就进屋去歇着啊,在这儿吹什么寒风?”
郑嬷嬷用手肘抵了抵她后腰,池鱼连忙上前两步,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面前:“这个……是我亲手绣的,嬷嬷说您身上的花纹该换款式了。我……我就绣了一下。”
然而,现实残酷得如冬天没有火炉的仁善王府主屋,把她一颗心冷得哇凉哇凉的——别说被惊到了,他连个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没有就算了,现在还不下来找她,难不成她要灰溜溜的一个人回王府?
沈知白失笑,目光柔和地盯着她,点头道:“嗯,看风景。”
她当真是好不喜欢被人扔下的感觉啊,像是自己没用了一般,人家连走都不屑带上她。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生是沈故渊。
在座的几位王爷都是心软慈悲的人,义亲王闻言就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再指一段好姻缘?前尘往事,就不必再究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沈故渊道:“直接去静亲王府,难免落人口舌,背后编排些不好听的。去忠亲王那里就不一样了,忠亲王新收义女。邀几个王爷过府喝杯酒,你和沈知白见个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分明没有断绝七情六欲。”池鱼抿唇:“你不是个纯粹的神仙,你是有可能喜欢我的。”
那语气太悲伤了,震得他心口一阵阵地疼。伸手想去抓,那影子却越来越远,远到尽头,一片血红色。
精巧的边纹,暗绣的春花秋月,这哪里是宁池鱼能绣得出来的?
沈故渊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吃完的时候筷子一放,道:“你这是能当好一个贤妻良母了?”
沈故渊脸色很难看,眼角余光瞥着想溜走的郑嬷嬷,低喝一声:“你又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鱼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要去拦,眼睁睁地看着那剪子在衣襟上落下,“咔擦”一声,好端端的袍子就被剪开了。
沈知白脸色沉了沉,问那伙计:“你这儿有后门?”
沈故渊安静地等着,直到郑嬷嬷从外院回来,他才起身拦去了人面前,一双眼阴鸷地道:“你以为你们瞒得死紧,我就当真不知道了吗?”
池鱼错愕地微张着嘴,半晌也没回过神。
才不要咧,池鱼鼓嘴,抬脚就要跨进琴坊。
捏着剪子的手一顿,沈故渊皱眉看着她道:“你难道不是该更心疼你亲手绣的袍子吗?”
沈知白不高兴了,转头看着宁池鱼道:“也就你这么傻,当真一直等着他。”
池鱼没哭一会儿就拿他袖子抹了脸,吸着通红的鼻子问他:“我这样是不是太娇气了?人家提前走一步而已,我竟然要哭。”
勾了勾唇,沈故渊打开门就往外走。
“你与她是有夫妻相的。”沈故渊道:“既然你还没有正室,何不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