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
池鱼心虚地垂眸:“这也看得出来?”
“这是老大吩咐的。”看见她,踏霄不是很高兴,但也老老实实地拱手:“告辞。”
“未必不可能。”叶凛城道:“老房子总会着火,千年的铁树也是能开花的,只要你精诚所至,那必定金石为开。”
“你没那个本事,我有啊。”叶凛城朝她一笑。露出八颗白闪闪的牙。
郑嬷嬷干笑:“姑娘很用心了,老身若是男儿身,也必定为姑娘倾倒。”
他这脾气,谁还不清楚不成?郑嬷嬷干笑:“就是知道您讨厌被人蒙,所以老身断断是不敢蒙您的,不信您可以问问苏铭和郝厨子,他们都在您之前进的月宫,您身上要是有姻缘啊,他们肯定知道。”
“嗯。”看着她。仿佛看见当初的自己,池鱼苦笑,垂了眼没再吭声。
“这有什么难的?”叶凛城白他一眼:“美人计会不会?”
池鱼打了个喷嚏,看看自己连鞋也没穿的脚,扁扁嘴,老老实实地去了侧堂。
以前月老牵线,他们这些人都能帮忙捋捋,但从他手上过的线,只有他自己能动,也就是说,他定下的姻缘,天上地下无人可改。
还能做什么?打开门,沈故渊很不怜香惜玉地把人往外头一扔,再狠狠把门关上!
“要留下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办法。”
叶凛城被关在牢里一天了,本以为他会很狼狈。但宁池鱼跟着狱卒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翘着脚躺在石床上,旁边两个穿着囚服的人在给他捏肩捶腿。
沈故渊抿唇:“我得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
做梦吧!宁池鱼摇头,心想沈故渊那种性子,收了她是因为要帮她,除此之外,哪里还会正眼瞧别的姑娘?
白妙言听不懂,只觉得宁池鱼的情绪好像瞬间就低落了,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现下是一点光亮也没有。
抿抿唇,池鱼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牢里其他两个犯人,那两人倒是自觉,立马蹲去了牢房最角落里,面壁。
池鱼站在十步之外,脸色有点发白。
沈故渊勾唇:“要我扶你上去?”
“也不算是错。”郑嬷嬷苦恼地道:“这件事怎么说呢……您的红线,是主子牵得不耐烦了随意牵错的,所以他得弥补。家姑娘那一条线是牵了又被他不小心扯断了,所以他得续上。而宛央丫头这一条……是他强行牵的,结局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还得两天?”叶凛城挑了挑眉毛:“沈故渊故意的吧?”
眼神沉了沉,沈故渊道:“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蒙在鼓里。”
“什么办法?”池鱼眼睛一亮。立马扒拉上了栅栏。
“宛央。”忠亲王琢磨了一下。轻敲了桌子就道:“宛在水中央,好名字,好名字!”
“没有没有。”郑嬷嬷两只手一起摆:“您要是有姻缘,哪里进得了月宫?”
池鱼追慢了两步,和白妙言一起站在门口看着那扬长而去的马车,目瞪口呆。
“宁池鱼。”沈故渊开口打断她:“这件事我一直没能跟你说个明白,今日你既然提了,我就跟你说清楚——你我的肌肤之亲,都是意外,你的处子之身,我会还给你。”
“啊?”郑嬷嬷听她说了几句,眼睛都瞪圆了:“我昨儿都拦过了,那宛央丫头怎么还是要去死啊?”
“不是。”嫌弃地抽回手,沈故渊的眼神很是复杂:“你打哪儿学的?”
白妙言也跟上来,捏着裙摆好奇地看着他。
沈故渊不悦地在火炉边坐下:“她倒是贤惠。”
然而一掀开车帘,里头的人朝他笑得春暖花开的:“师父早。”
说罢,缓缓低头,痴痴地盯着地上的梅花笑,伸手慢慢地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然而,这佳人并未在等谁,一张小家碧玉的秀气脸蛋上满是泪痕,跌坐在梅树下许久,长叹一口气,笑着落泪:“我求过缘分。天命说没有,我却不信,求了十回总算强求到了,却也只是一个空签而已。”
她若是寻常的闺女,那还好说,可她现在是个寡妇,压根没有底气着他不放。他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又还能做什么?
然而没想到,这线现在要绷不住了。
“唉。老了,没办法的事情。”忠亲王摇头说着,看了他背后站着的宛央一眼:“这个……是你新收的丫鬟?”
“主子?”郑嬷嬷吓了一跳:“您这是怎么的了?”
“城郊新起的月老庙。”池鱼提着裙子也跟着冲进去,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刚修不久,你不常进京,自然眼生。”
“你别告诉我,你一点心也没动。”池鱼笑着红了眼:“我不信的,就算你在我身上有目的,就算有很多是意外,但是师父,你对我动过心。”
冬末春初的天气,梅林零落了一地的花瓣,看起来是个绝佳的风花雪月之地。半寒不冷的风轻轻吹着,吹得佳人的衣摆轻轻扬起。
下头台子上的琴师好像是换了一个,这琴声不似方才古板,倒像是溪水入了夜光杯,一阵叮咚,满耳水声。起音高而不争,流畅往下,豁然开朗,便是一片极美的梅林。
他说,他暂时不会走,因为还有事情要做。
忠亲王府上姬妾好不容易怀了身子了,却又不小心给掉了。这事儿对忠亲王来说是个大打击,人都苍老了不少。不知为何皇室子嗣这么难得,他现在心灰意冷,已经不盼着能有儿子女儿了,就是膝下孤单,惆怅得很。
天上的月老,在凡间的事情是什么?
叶凛城痞笑一声,伸手搭在栅栏上,看着他道:“我就喜欢喊他名字,他又不是皇帝,做什么喊不得?”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池鱼鼓嘴,脸颊贴上他的胸膛,认真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只相信我感觉到的。”
清净了。
池鱼郡主那一身曳地长裙,方才瞧着还担心不好走路,眼下铺在台上倒是柔美极了。抬袖落指于琴,仙气十足。她弹的琴可真好听啊,街上的行人纷纷都停下了步子,往台子这边靠过来了。
狐疑地扫她一眼。沈故渊淡淡地“嗯”了一声,挥手就让她出去。
“你就是不知道。”池鱼执拗地往他这边靠:“我看得比你清楚。”
“那是因为我是人,他沾了人味儿,自然像人。”池鱼抿唇:“我心里清楚,换做别的他肯接近的女人,他一样会是现在这般。”
至于吗?白妙言撇着嘴:“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三皇叔堂堂王爷,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就算一时兴起看上个丫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多情反而更添男子风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