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啊?”
池鱼心里一动,莫名地觉得有点鼻酸:“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额角青筋跳了跳,沈故渊深吸一口气,暂且按捺了下去,抬眼,目光凉飕飕地看向他:“你也是来取暖的?”
啥意思啊?池鱼有点茫然,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疑惑地闭了嘴。
幼帝除开身份不谈,只是个住在宫里的小孩子罢了,身边没有死忠的人,也没有护着他的人,上位者想除掉他是很容易的事情。孝亲王都选择除掉他。那这个失散多年,与幼帝没有什么感情的三王爷,不是更该除掉他吗?
门外有脚步声飞快地靠近,沈故渊收敛了神色,当真不要脸地“柔弱”了起来——捏着手指往椅背上一靠,脸色发白。
说罢一挥手,衣袍烈烈地就往外走了。
幼帝再小,那也是正经登基的皇帝,眼下可还活得好好的,沈知白就敢来质问他为什么不争权了?
那红衣白发的人安静地坐在书桌后头,仿佛压根没听见他们这边在说什么,已经又拿起了书,认真地翻了一页又一页。
池鱼明白了:“你爹是看出来三王爷不想娶你,打算发火,但转头一看他给的台阶不错,为了保住府的颜面,顺势推舟地就应了?”
池鱼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抽出手绢给他按住:“流血了!”
知晚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知晚穿着大红的嫁衣,盖头已经半遮了凤冠,然而瞧见她进来,她起身就朝她拜了下去:“郡主。”
沈知白却是从容,上前拱手作了礼便道:“父王让我来告诉皇叔一声,沈弃淮招供了,而且是全盘托出。将孝亲王的罪名定下了。”
叶凛城挑眉,笑得坏里坏气的。伸手就将她拉了过来:“我跟你说……”
“那就好。”知晚笑眯眯地道:“您先去外头歇息会儿吧,我还得梳妆呢。”
“池鱼啊。”沈知白揉了揉眉心:“你师父是能一招打败沈弃淮的绝世高手,一点皮外伤而已,真的不需要你照顾。”
“我本还担心他强行要来提亲,谁知道,他竟然把唐公子带来了。”
沈故渊看她一眼,顺手就指向人群里的一个人:“把她腰间那个紫晶坠子偷过来。”
沈知白气定神闲,顺着叶凛城的话就道:“一见如故,再见交心,自然就是哥俩好了,况且,我发现我和这位叶公子。好像有个共同的爱好。”
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落在身前的白发,沈故渊幽幽地道:“你没听池鱼说过吗?”
师父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能问太多为什么,这个脾气不好的人会发火的!大庭广众,又是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让这位爷把知晚的婚事给搅了。
池鱼“咚咚咚”跑去沈故渊身边,瞪眼道:“您这还叫从不记仇?”
端着饭菜刚跨进门的宁池鱼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道:“我怎么了?”
微微一噎。池鱼收回了脚,恶狠狠地威胁他:“安静吃饭别出声!”
“这么坏吗?”叶凛城挑眉,指了指沈知白,又指了指自己:“那你为什么不选咱们哥俩啊?瞧瞧,老子威猛无比,潇洒万千,这小侯爷气质如华,也是上等美玉,哪里差了?”
“不敢当不敢当。”叶凛城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瞧着她傻,欺负她让她欠了我人情,好继续懒着不走。”
池鱼惊得回神,立马站起身回头看,就见沈故渊平静地松开手,扫了一眼碎在底座里的茶杯,淡淡地道:“这胎也太薄了,受不得力。”
“你做什么?”沈故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
冷笑一声,沈故渊看着他道:“人之常情与我无关,有我在一日,谁也别想打幼帝的主意。”
“我这个人。”他抬眼,朝着面前这两个人勾了勾唇:“向来是不要脸的。”
“这是什么?”池鱼一喜,立马跟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
“我想了许久也没明白王爷为什么突然愿意帮我,但在收到你要成亲的消息的时候,我反应过来了。”看她一眼。知晚微笑:“王爷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我一把的,他在意你,所以你帮我,他就帮我。”
池鱼有点莫名其妙:“虽然我的确是想帮你,但最后不是也没帮上吗?”
池鱼一愣,有点意外地看着他道:“师父这是在庆幸我还留在您身边?”
“傻丫头。”沈知白喟叹一声,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你要安慰我,就该说一句你没有不喜欢我,别的话都安慰不了。”
池鱼一顿,很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气,他平和了面容,捏着自己的一缕白发,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不管遇见什么,都要冷静,不能再失态发怒。
“……”
沈知白唏嘘地道:“也是咱们瞧见皇叔只伤了手指,要是没瞧见的,还以为皇叔要薨逝了呢。”
“哦?”沈故渊道:“那就是好事,余下的用不着我,你父王就能处置了。”
沈故渊冷哼,目光深邃地盯着自己的手瞧。
叶凛城舀了一口汤,吧砸了一下嘴道:“王爷这就不懂了,有一个词叫‘举案齐眉’,形容的就是夫妻之间的恩爱。”
深吸一口气,池鱼掏了匕首,在路过那位夫人身前的一瞬间,将她紫晶坠子的绳子给割了。
“啊?”池鱼回头,端着红木雕花托盘,很是无辜地道:“又不用走了吗?”
大概是那一架他特别英勇吧,立马就有很多神仙来跟他切磋,但是仙界的规矩有点奇怪,这切磋,竟然是一群人一起上来同他打。
白她一眼,沈故渊道:“幸好叶凛城没把你带走。”
他是神,神不能有这么大的火气。要是不在人间消磨掉,再回天上,怕又是要让万神忌惮。
叶凛城抱着胳膊扬了扬下巴:“那是我有本事。”
“起来吧。”沈故渊道:“你可真是会挑地方拜见啊。”
气氛好像有点沉重,池鱼笑眯眯地转移话头:“啊对了,余幼微怎么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