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都吓得纷纷后跳两步,地上那一团火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烧了一炷香的时间,除了一具焦尸,什么也没留下。
沈弃淮满意地欣赏着她的表情,温和地笑道:“看见我,是不是很意外?”
这咋说呢,叶凛城苦了脸:“是他自己想死。”
“这要是个妖怪,吃了我我也愿意啊……”有姑娘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旁边有人连忙附和:“这都是妖术。妖术!”
最后看了她一眼,沈故渊扭头,整个人化为一团火,站在原地踉跄两步,倒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天色,池鱼朝余承恩拱手,步伐沉重地往仁善王府的方向走。
外头拥挤的百姓瞬间齐齐往后跑,边跑边尖叫:“妖怪出来啦——”
猛地去拉他的手,却抓了个空,池鱼一愣,呆呆地抬头看着他。
京中的追捕行动闹得沸沸扬扬,然而沈弃淮却迟迟没有落网。四大亲王都很愁,不过抓不着归抓不着,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赵饮马皱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让李晟权陪你去。”
余承恩刚想点头,就听得宁池鱼道:“丞相,恕我多嘴,他不会守信的。”
沈知白脸色苍白,压根没精力理会其他人,挥开叶凛城的手就看着池鱼道:“他们说三皇叔死了,是假的吧?”
面前一对白烛安静地烧着,灵堂里钱纸被风吹得飘散漫天,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你有证据证明我和这场瘟疫有关系吗?”沈故渊看着他问。
“王爷……”
众人沉,相互看着身边的人,莫名地都有点心虚。
宫里的太医都来了,一起商量药方,亲自熬药侍药,然而幼帝还是一病不起,脸色渐渐苍白。
“我要真的是一条池子里的鱼就好了。”池鱼喃喃:“鱼是不会喜欢谁的,也就不会这样痛苦。”
刚遏住的眼泪又重新涌了上来,池鱼咬唇看着他,又看了看后头的灵堂。
群情激愤,来势汹汹,池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把后门给关上。
宁池鱼说得对,这个沈弃淮,当真不会守信!
孝亲王白着嘴唇摆手:“什么打算,本王不做!陛下一定会好的!”
赵饮马皱眉:“谁给你的银子?”
护城军门刀剑出鞘,统统对准了窗边一个人,那人施施然坐着,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说话间,大火已经卷身。
池鱼回头,就看见雪白的发丝飘扬了过来,沈故渊的侧脸温柔得像山水画,轻轻拉开她欲合上的门,低笑道:“想抓我,就让他们来抓好了。”
叶凛城被吓了一跳,眉心皱起来,一把将人拉开:“你干什么?”
沈弃淮还活着,这京城,注定是平静不下来了。
“本王知道你为难。”孝亲王道:“但眼下朝政由四大亲王共同扶持,你把这玉玺放我一个人手里,未免不妥。”
金目摇头:“孝亲王啊,别的不说,咱这四位亲王里头,可就您一位是嫡系的,这玉玺不给您给谁?旁人也没资格拿呀。”
叶凛城抿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你现在过去,他也是会被烧死的。”
“王爷节哀。”余承恩皱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沈弃淮还活着!”
“回禀王爷。”太医诊断完了,跪地道:“陛下年幼,容易染病,这症状看起来很像最近外头闹的瘟疫,已经用了三天的药,不见丝毫好转,再这么下去,恐怕……”
然而池鱼觉得这张满是嘲讽的脸真是看得太舒心了,忍不住冲上去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师父,你不走了?”
“是这家?”池鱼皱眉。
池鱼视若无睹,只觉得手心有点发凉。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孝亲王急得眼泪立马下来了,起身就要往仁善王府走,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他:“王爷,最近那一片正闹瘟疫,您可要保重啊。”
唇角微勾,他歪了歪脑袋,问:“也就是说,如果让我去死和原谅我之中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择原谅我?”
郑嬷嬷怜爱地看着她:“傻孩子。”
“然而他真的走了。难过的还是我,心口疼得喘不上气的人,还是我。”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池鱼呜咽:“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叶凛城走在后头,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我说王爷,这大难临头,劳烦您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别光顾着调戏人行不行?”
茶楼二楼上的人都是一愣,纷纷回头,池鱼就看见了护城军统领南稚那张娃娃脸。
“你这是舍不得我吗?”沈故渊挑眉,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之意。
池鱼回头,这才发现人群里还有一个余承恩,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掌控全局,但由于余幼微还在沈弃淮手里,他压根不能轻举妄动。
“微臣方才听外头的太医说,陛下怕是熬不住几天了。”徐宗正皱眉对孝亲王道:“王爷还是早做打算来得好。”
方才还大喊大叫的一群人,不知为何竟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嘴巴都合不拢。
那是自然,沈弃淮还在,那主要的敌人就是沈弃淮,没有什么比扳倒他更重要。但沈弃淮不在,一切自然就不同了。
她以为沈弃淮是那种她玩腻了就能踹开的人,然而这人分明是个豺狼啊,对你好的时候温柔无比,看起来月亮都能捧给你,但是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把你一口吃进肚子里。
郑嬷嬷听得心酸,只能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
“池鱼郡主?”南稚连忙凑到窗台这边来看:“您这是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恨不恨?”池鱼咬牙:“我再讨厌你,再记恨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沈弃淮微微一笑:“我想要的东西,怎么也会是我的。”
池鱼皱眉:“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