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掐着她纤细的腰,沈故渊道:“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郑嬷嬷一愣,眼里陡然涌出愧疚来:“这也怪我……”
宁池鱼双眼通红地看着他,挣脱开他的钳制,冷声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抱歉。”池鱼道:“没让你来。”
“姑娘。”郑嬷嬷看见她就迎了上来,着急忙慌地道:“主子病了!”
池鱼颔首,目送她离开。
池鱼沉片刻,低声开口:“嬷嬷,我被人伤过,伤过很多次之后,就再也不会自作多情了,宁肯相信别人恨我,也不会再怀疑别人爱我,您懂吗?”
沈故渊终于看向她,轻笑道:“我能怎样?倒是要问叶夫人,你想怎么样?”
扫一眼他正常无比的腿脚,池鱼眯眼,抱着嫁衣跳下车,气哼哼地朝糖葫芦摊冲过去。
气愤不已,池鱼左右看了看,搬了个凳子放在他面前,踩上去抓着沈故渊的下巴让他仰起头,然后狠狠地压了压他的嘴唇。
池鱼是做好了再被蹂躏一次的准备的,但没有等来狂风暴雨,倒是迎来了一阵微风和煦,她有点怔愣,睁眼看着身上的人。
沈知白当真是听她话的,甚至还把沈故渊给糊弄了过去。那天他没来,她省了很多力气。
装腔作势!沈故渊很纳闷,到底是谁把宁池鱼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她,分明耿直又单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遮遮掩掩。现在可好,牙尖嘴利,不露心思,看得他真想掐死她!
池鱼僵硬了身子,缓缓抬头看他一眼,嗤笑道:“真是对不起,我没有摆正态度,要不我现在给您磕个头,您把人放了?”
感动得很,叶凛城道:“有个媳妇儿就是好啊,还有这种待遇!”
池鱼头也没抬:“什么变了?”
这话是故意气他的,绝对是!沈故渊冷笑,他这种聪明绝顶的天神,会上这种凡人小姑娘的当?
池鱼不予置评,盯着地面想,沈故渊哪能有喜怒哀乐啊,这七情六欲之中,他顶多占一个“怒”,没事就怒火冲天的,也不知道吓唬谁。
抬头扫了那边的两个人一眼,沈故渊呆呆地点头:“目的达到了。”
池鱼也不客气,接过来抹了把脸,还擤了个鼻涕,连着帕子一并扔出了马车。
她这是有求于人,不能怪人家要求多,也绝对不能动手打人,肯定打不过。她要冷静,不就是买些小玩意儿而已嘛?
“心病?”池鱼笑了笑:“那他可能是高兴吧,昨儿终于达成所愿,想必不久就能离开这里了。”
“哦对了。”池鱼回头,神色平静地道:“我差点忘记问了,这亲事也已经成了,王爷的目的,达到了吗?”
“不怪嬷嬷。”池鱼摇头:“只是沈故渊这个人以后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管他。”
池鱼睁开眼,叶凛城还躺在她床边的地铺上呼呼大睡。
“没见过就一定没有吗?”郑嬷嬷道:“我问您,您与池鱼丫头,是有夫妻之实的对吧?”
茫然地坐起身,池鱼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梦境,暗骂一声自己可真是贱,恩怨都已经了了,怎么还能梦见沈故渊?
这人是表现变脸的?池鱼想笑,但压根笑不出来,唇上被人一吻,压着的委屈止也止不住地顺着眼角往下流。
他不想睡觉,不然,真被困在那梦魇里醒不来了也不一定。
池鱼不吭声了,沈知白扫了一眼她高高梳起来的妇人发髻,摇头道:“你可真是意气用事。”
“不知道啊。”郑嬷嬷苦恼地道:“今早上一起来老身去唤他,就见他发了高热——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吃了药也不见醒转!”
“主子。”苏铭眼神古怪地道:“您至于吗?”
“……”
叶凛城就当真那么重要?沈故渊眯眼,手上力道更重,揉捏着她的腰身,恨不得给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不是。”沈故渊摇头,她的恨意在后头已经放下了,只是不爱了,所以冷漠罢了。
“所以。您就让他们走了?”郑嬷嬷瞪大眼看着他问。
成亲乃是姻缘缔结的象征,所谓姻缘,也就是指的成亲大礼。宁池鱼这样的举动,把他原本捆在沈知白身上的红绳挣断了,自己同叶凛城捆在了一起。
雪落在人身上,冰凉沁骨,沈故渊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走远,眼里都是茫然。
“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池鱼眨眨眼:“您自己提的要求。怎么就成了我报复您了?”
不过梦里的他眉眼间可像人多了,有七情六欲,生动得很。
“连发狠起来的样子都很像。”池鱼咯咯直笑,眼神冷漠:“不过,也有不像的,至少他没威胁过我。”
“瞧瞧这额头上的汗。”沈故渊勾唇,难得好心地递了帕子给她:“擦擦。”
沈故渊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狂了,方才还只是想让宁池鱼给他服个软,好好跟他说说话,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眼下这样。捏着她,他本来也只是想欺负她一下,让自己心里好过些,谁知道她这柔软温暖的身子,竟然引得他凡心大动。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叶凛城摸了摸下巴:“况且,你也不是很想离开京城,就暂且先住一段时间吧。”
外头下起了小雪,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池鱼给了他一个白眼。
郑嬷嬷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大人让您历劫的良苦用心,您还是没能察觉。”
沈故渊抿唇,点了点头。
微微挑眉,沈知白低声道:“池鱼,你有没有觉得,三皇叔最近变了些?”
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池鱼道:“先想想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吧,你保不齐就又被抓回去了。”
“有没有要求,决定权在我手里。”沈故渊淡淡地道:“你大可以放弃。”
“不然呢?”沈故渊皱眉:“你不生我气,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池鱼想起上次孝亲王在陵墓里磕头的场景,耸了耸肩:“他是真的很敬重太祖。”
法事做了两天,金佛就要入皇陵。孝亲王只选了一些信得过的人跟着,其中自然有池鱼和沈知白。
“要是尽兴了,还请兑现自己的承诺。”系上外袍的系带,池鱼起身,整理好嫁衣,平静地看着他道:“要是不尽兴,我也没什么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