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是很抵触的,这个人是来跟她抢师父的,她不能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半个时辰之后,她不知怎么的就跟知晚一起蹲在花园旁边的走廊里头看雪了。
沈知白在沈故渊的书房里,沉着脸盯了他一炷香的时间了,奈何沈三王爷脸皮厚,完全视若无睹,心情很好地翻着一本红色的册子。
“多谢师父。”池鱼笑了笑,一溜烟地就跟着人跑了。
那长廊好像有人,为了避嫌,知晚先朝外头走,一幅幅地找。
“可……”
师父嘴馋,要是有什么好吃的,给他带回来尝尝,他定然很开心!
沈弃淮这一遭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余幼微会突然反水。逼于无奈,沈弃淮只能和季亚栋一起撤兵罗藏山,在京城城郊之外扎营修整。
“哦?”沈故渊皱眉:“这么点地方姑娘都找不到,莫不是不想嫁了?”
素色长裙,浅色纹绣,纤腰缦裹,亭亭玉立。这显然不是沈故渊,而是个端庄的姑娘。可是,整个王府里。除了池鱼和郑嬷嬷,哪里还有第三个女儿家?
是这样的吗?池鱼眨眨眼。眼里“蹭”地一下亮了起来。
沈知白皱眉,看她两眼道:“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他了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池鱼想了想,点头:“那就去吧。”
“名义上的东西,比实际上的也差不了多少,都很难推翻。”知晚笑着摇头:“你趁早收收心思吧,你和你师父不可能的。”
“久仰大名。”那姑娘转了脸过来,很是优雅地朝他们行礼:“小女知晚,这厢拜见。”
知晚点头:“略有耳闻。”
“姑娘误会了。”书生朝她拱手。哭笑不得:“小生姓唐,字无铭。”
眯了眯眼,他道:“我暂时不想听。”
他成亲,宁池鱼会不高兴?
池鱼扁嘴:“这天下就没有能在容貌上跟他登对的姑娘,所以性格上能登对就不错了。他脾气不好,喜欢骂人,有时候很凶,容易把人挤兑得一无是处。要是姑娘你这种脾气好的,应该刚好合适。”
沈知白也瞧见了,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书生茫然地问:“我这是在做梦吗?”
微微松口气,知晚道:“那小女就在这走廊上看看,等会会有人来接,王爷就先走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着,好像有些悲伤的味道。池鱼不解地看了她两眼,伸手把她往主院里拖。
“眼下正是危急存亡的关头。”玉清殿里,由于各路亲王到齐,孝亲王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沈弃淮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企图灭沈氏皇族而代之,其心可诛。大将军季亚栋,手握兵权不交,甚至倒戈对准皇室,用心更是险恶。此二人都并非沈氏皇族中人,如今各位都在,本王就把话说个明白,这两人不死,沈氏一族寤寐难安!”
沈故渊头也没抬:“这个轮不到你来管。”
“那不然我做什么?”池鱼道:“真打起来,我肯定是要跟在您身边的!”
怎么会在这里!
外头站着的人也是一愣,不解地抬眼看进来。
“无名。”书生呐呐地道。
这姑娘脾气好像很好,不管干什么都是微笑着的,平心而论。看着让人很舒服。但池鱼心里别扭,沉着脸在旁边坐下,不太高兴地问她:“你是孝亲王喊过来的?”
“余幼微的性子奇特。”沈故渊翻着姻缘簿,淡淡地道:“从小被惯坏了,喜欢抢人东西,也喜欢人捧着,最在意的就是颜面,谁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她就跟人不死不休。”
文弱的书生在长廊里走着,看着自己和别人的山水画,一步一个点头,但走到半路,不知怎么的就看见一副美人画。
这就被看穿了?孝亲王一边感叹沈家出了个人才啊,一边搓着手嘿嘿笑道:“知晚,太师嫡女,知书达理相貌端正,弹得一手好琵琶,更难得的是,她话少,也不爱惹麻烦,很是本分!”
“哈哈哈——”知晚不知怎么的就又笑开了:“他可是你皇叔啊!”
停下步子,书生仔细看了看那画,眼神有些恍惚。
池鱼一顿。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听说了一件事。”瞧她吃得差不多了,沈知白开口道:“家的女儿在找婆家,孝亲王好像很中意那姑娘,要引见给三皇叔。”
池鱼站在很远的角落里,微微有些走神。
“不客气。”沈知白笑了笑:“我可是答应了要帮你的人。”
池鱼满脸尴尬地看着她。
“姑娘也知道,世家子弟,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自己做主?”沈故渊叹了口气:“孝亲王的意思,我也不敢违背。”
无铭是他的名字,不是说他没有名字的意思?知晚怔愣了半晌,忍不住又哭又笑:“你这名字可真是……”
对于这么耿直的话,知晚有些惊讶,起身就朝她行了个礼:“是小女叨扰了。”
沈知白在她旁边坐下,低笑道:“你嫉妒了?”
一般想嫁沈故渊的姑娘,看见他的时候,哪里还能云淡风轻地说话?哪怕是已经喜欢了沈弃淮的余幼微,看见沈故渊,都是两眼放光,知晚的表现与其说是礼貌,不如说是不起波澜。
沈故渊平时是不出门的,然而不知今日怎么了,突然就要来游湖,也不怕冻成冰块儿!池鱼咬牙切齿地想,上回知晚来府上之后,七八天过去了沈故渊都没有再见她,还以为这事儿算是了呢,没想到今日又搅合在一起了。
郑嬷嬷往后小退一步,笑道:“老身明白的,主子别这么凶啊。”
“我其实有点想不通。”池鱼道:“再怎么说余幼微都已经嫁给沈弃淮了,她就不能忍一忍顾全大局吗?沈弃淮没了的话,对她有什么好处?”
脑门被人一敲,她一愣,抬头就看见沈故渊那双半阖着的美眸:“轮不着你来担心,你只需要好生过你自己的日子。”
知晚也傻眼了,这个人……这个人……
“郡主多虑了。”知晚笑道:“我只是怕生,对不熟悉的人,都很有礼貌。”
“放着吧。”沈故渊捏袖搁笔,转头朝那边的姑娘道:“姑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