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顺利地跑到了沈故渊身边,喘着粗气问:“师父,您们还好吗?”
池鱼干笑:“尽力一试,万一呢?”
池鱼一噎,想了想,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师父有别的办法吗?比如扎个小人什么的,沈弃淮立马就死的那种!”
沈故渊看他一眼,轻轻摇头。
……
“是!”季亚栋的副将立马领命带兵上前。
“要是没有她,你怕是要饿死在镇南王府的柴房里了。”沈故渊面无表情地开口:“要不怎么说你这人该死呢?别人对你的好你半点不记得,对你不好,你倒是念念不忘,活该娶了余幼微。”
这里只有三条路,回京一条、出京城一条、去罗藏山一条。剩下的人听令,立马兵分三路,飞快地追。然而,这些人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季亚栋不在,军心也不齐,所以追的速度不快,在他们追上之前,沈故渊已经把一群人都安置在了皇陵之中。
外头沈弃淮的人还虎视眈眈,这一大片皇族中人,都不是吃苦耐劳的主儿,也没有行军的纪律,一路吵吵嚷嚷的,走哪儿就把位置暴露在哪儿。
“你当然不清楚。”沈故渊摇头:“宁池鱼聪明伶俐,远在余幼微之上,只是对你信任依赖太过,活成了个傻子。她在你手里是个傻姑娘。在我手里,可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呢。”
几个时辰过去了,树林里的雾气不但没散,反而更浓,连晌午的太阳都没能穿透。沈弃淮不耐烦地看着身边的赵饮马,道:“赵统领这是何必呢?人都是为自己而活,你却要为了别人放弃性命。”
感情?沈故渊摇头:“没有。”
“镇南王世子,你这么些年去哪里了?”孝亲王激动地问。
镇定的神色被击了个粉碎,沈弃淮慌了,下意识地就冲上前去伸手,带着杀气直袭沈青玉命门!
“师父——”池鱼跑在最前头,小脸上沾了灰色的东西,激动不已地喊:“师父快来!”
“给我这个做什么?”沈故渊挥手就要扔。
沈弃淮浑身一震,眼睛瞪得微微充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心这个东西,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
“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信?”沈弃淮嗤笑:“她完不成是她不想完成,宁池鱼可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杀手,她有多少本事,我会不清楚?”
树林里叽叽喳喳的,的确还有人在笑,皇族中人大多没经历过今日这样的事情,所以想说的话就多了。
“哎哎别!”池鱼连忙吊在他的胳膊上,瞪眼道:“您仔细看看!”
这姿势有点羞辱的意味,沈弃淮恨声道:“沈故渊,你今日绝对不会活着回去!”
“哟,这是有愧的意思吗?”沈青玉挑眉:“我父王上好的身体,在我离开之后就接连不断地大病,不出半年就薨逝。母妃那么坚强的人,竟然会殉情。悲悯王爷,你不该同他们的亲儿子我,交代交代吗?”
赵饮马没再理他,手捏着刀鞘,尽职尽责地盯着他。
孝亲王等人一喜,沈弃淮却是一惊,他布下的埋伏加上三千士兵,才两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这宁池鱼去哪里搬来的那么多人?护城军不是已经去罗藏山了吗?
太祖的陵寝,即便是在地下也丝毫不随便,金碧辉煌的庙宇,宽大的广场,在四周石灯的映照之下,美得让人震撼。
沈弃淮此番就算不打算造反,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不得不反,皇室中人性命垂危,若是挨不到增援来的那一天,那可就……完蛋了。
现在最困难的,无非就是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过去,还不能被发现。
眼前突然就出现一张脸,在黑暗里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偏生语气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镇定地跟他说话。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啊流,他忍了很久,才没有伸手去替她擦了。
“好久不见啊,孤儿。”他冷声道:“你还活着,真是老天不长眼睛!”
这世上敢叫他孤儿的人只有一个——镇南王世子沈青玉!
“王爷不用谢我。”沈故渊勾唇:“我到底是皇族血脉,替你们找回失散多年的世子也是应该的。世子这些年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啊,王爷打算怎么补偿他?”
沈故渊摇头:“你也是个情痴。”
沈知白有点不解,眉心微皱:“沈弃淮都这样了,你还念着他?”
沈知白咧嘴,笑得唇红齿白:“男人毕竟更了解男人。你说是不是?”
池鱼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把自家师父拉到旁边,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糖葫芦塞给他:“我就知道今天肯定饿肚子,提前备着了,你把裹着的荷叶拆开就能吃。”
“暂且没什么大碍。”沈故渊道:“不过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地上的沈弃淮不屑地看着他:“王爷的如意算盘未必打得响,方才赵饮马已经传令让护城军去罗藏山了,你们想等援军来救,怕是等不到。”
池鱼无奈地道:“能喊得动的只有这么多人,要不是先前无意间发现了这边的埋伏,今日才是真的完了。”
赵饮马笑了笑:“人各有志。”
站起身,沈故渊将幼帝放进孝亲王怀里,拂了拂袍子看着他问:“你知道先前你给的任务,池鱼为什么总是失败吗?”
在他眼里,皇室颠覆不颠覆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更想陪池鱼多说会儿话。
“孩子,你有血有肉有感情,不适合做月老。”一头发满身红袍的老头子笑呵呵地道:“别着急,日子还长呢。”
沈故渊一顿,白他一眼:“现在生死关头,你还有心思急这个?”
那个被他追杀出京城,下落不明的沈青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费尽心思千防万防,怎么还是让他回来了?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宁池鱼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师父,幸好我带的人多,咱们赢啦,你们快过来!”
“我会牵线,会翻姻缘谱,为什么不能成为月老?”
气得牙痒痒,沈弃淮只觉得胸口堵了好大一团气,出不得入不得。怎么就会和沈故渊这种人对上了呢?让人讨厌,偏生又杀不了,简直如骨中钉肉中刺,恼死个人了!
“分三千人去追!”他下令:“除了那个女人,其余全部不用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