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被沈故渊抱在怀里,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是吗?”池鱼歪了歪脑袋:“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世上的人少有不爱财的,沈弃淮大把大把的东西砸下去,还有贿赂不到的人?池鱼很怀疑。
李祉霄揣了手嗤笑:“若说贿赂,悲悯王爷今日给的东西,可不是这一个红木盒子能比得上的。原以为王爷有别的话要说,没想到和悲悯王爷却是一路的,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在,由本王负责。”忠亲王点头。
沈故渊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道:“李大学士一生清廉,但为官十余载,积蓄也是不少。他对什么都很吝啬,但是对自己父亲的陪葬品却是大方得很。这玉观音是最主要的陪葬之物。价值千金,乃他一生积蓄购得。”
“律法严明,有胆敢刺杀皇族中人者,斩!”孝亲王问他:“本王按律行事,哪里不讲道理?”
“好说好说。”孝亲王搓搓手,终于是兴奋了起来:“他们给了咱们下马威了,那咱们也还回去一个吧。”
“不去。”
“当——”不知哪儿的钟声响了一下,池鱼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屋檐上伸来的梅花,花蕊芬芳。恍惚间让她好像看见了沈故渊的脸,颜色倾城,香气四溢。
“的确是礼。”沈故渊道:“不过不是我送你的。”
忠亲王回头,满脸严肃地道:“真等到他篡位那天再急,就来不及了!”
怒不可遏,李祉霄没理池鱼,也完全不顾自己是个文官,提了剑就往外冲!
两边的梅花倒退,路的尽头好像是一座寺庙,只是,与别的红墙黄瓦不同,那寺庙是白墙红瓦,错落的几间大殿,远远瞧着就觉得漂亮得很。
“好香啊。”吸了口气,池鱼很高兴:“这香味儿好熟悉。”
沈故渊一顿,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碰巧以前听说过这件事,也看见过这个玉观音。”
一看他这表情,池鱼垮了脸,不高兴地道:“每次都不愿意说句好话,真是不讨人喜欢!”
沈故渊一个呵欠睁开眼,不意外地就能看见两只瞪得比月亮还大的眼睛。
“练完了!”池鱼挥舞着爪子,焦急地道:“琴课压根不是重点啊,师父,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好了,沈弃淮做的坏事,我统统可以揭发出来。这样就能让他在朝中威信动摇!”
但现在,都被人利用殆尽,过河拆桥了,她还给他留什么余地呢?这地狱,她陪他下去又何妨?
京城大街上有不少巡视的护城军,看起来气氛紧张,百姓也莫有敢高声者,让人瞧着就觉得压抑。不过车出了城门,一切都豁然开朗。
沈故渊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
挠了挠后脑勺,赵饮马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是同窗,一起念私塾好几年,后来他入了文官职位,我当了武将,一直没什么机会见面。最近才听闻他因为之前得罪了人,屈居内吏之位两年了。”
“这是三司使送进宫里给幼帝的生辰贺礼。”伸手点了点那雕花红木盒,沈故渊道:“大人不好奇是什么东西吗?”
池鱼牙齿打颤,吞吞吐吐地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等等!孝亲王眼睛一亮,放了茶就站起来看向旁边的忠亲王:“杨延玉的案子在审吗?”
“托师父的福,没有死成。”池鱼乖乖举手,自己抢过话来解释:“遗珠阁不小心走水,要不是我恰巧外出,怕是要真的死在里头了。”
“师父?”池鱼朝沈故渊抛了个媚眼,作妩媚状。
“哎哎?”池鱼跟着踉跄两步,回头看着沈故渊问:“师父不去吗?”
“廿四风吹开红萼,悟蜂媒蝶使,总是因缘,香国无边花有主。”到了门口,池鱼瞧着联子就念。
“这下可热闹了。”沈知白伸手递了个汤婆子给池鱼,笑眯眯地道:“一边是犯了事的旧部,一边是正在努力拉拢的大学士,你们猜猜沈弃淮会怎么选?”
莫名其妙地扫她一眼,沈故渊道:“我出去做什么?外头那么冷。”
于是,赵饮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池鱼丫头很是怨念地啃着一串香喷喷的烤鱼,见着他来,还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大哥。”
“池鱼最近在屋子里都不爱出去走动。”沈知白无奈地耸肩:“她说要出门得您允准,所以……皇叔不会不帮忙吧?”
于是赵饮马头一转,立马瞪着池鱼道:“你也是,一个姑娘家,瞎掺和什么?好好吃东西就成了!”
“不客气。”沈故渊没看他,只低头看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淡淡地道:“她若是能喜欢你,那自然是最好。”
“可是……”池鱼紧张地道:“沈弃淮最近动作颇多,整天就在外头走动,上下关系打点得可好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也让他安心吧。”沈故渊道:“李祉霄他收买不了。”
“也不都是啊。”池鱼眨眨眼:“比如徒儿一直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什么都知道?那玉观音,既然三司使都没认出来是李大学士生父的陪葬,那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哦?”孝亲王眉头紧皱:“那你方才为何要扯上宣统领?”
“多谢侯爷!”笑眯眯地抱着,池鱼道:“您送的倒是巧,师父昨儿正说要给我做件袄子,这下可省了。”
悲悯王府,沈弃淮看着眼前的余丞相,严肃地道:“今日算是与孝亲王他们撕破了脸,往后,得我与丞相相扶持了。”
四大亲王眼睛都是一亮,相互看了看,齐刷刷地盯向沈故渊。
一条林荫路,两边开满了冬梅,黄的、红的,香气四溢。池鱼惊讶地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了一朵长到车窗边的腊梅。
一口气说完,池鱼朝沈弃淮笑了笑:“我要是有半个字说得不对,请王爷指出。”
唇角微勾,沈故渊蹭了蹭她,心情不错地继续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