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指屋里,池鱼一脸惊慌:“师父身子好冷!”
轻哼一声,沈故渊扯过自己的衣袍穿上,板着脸系衣带。
“这种鬼天气,弹琴会废了你的手!”沈故渊满脸不悦。
沈弃淮皱眉:“这罪从何来?他可没牵扯什么贪污案子。”
郑嬷嬷捏着绷子继续绣花,笑着扫了一眼外头的天:“冬天来了啊,真是个好天气呢。”
余丞相微微皱眉:“都是一家人,老夫有话直说。如今的形势虽然依旧是王爷在上风,但三王爷毕竟是嫡系,后来居上也不是不可能。一旦他上位,后果会是如何,王爷心里有数。”
况且,只是暖暖身子,虽也算肌肤相亲,但也不至于太越矩。
宁池鱼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就是小脸冻得有点发白,身上只着了肚兜,红色的兜线缠在雪白的脖颈间,看得他心里一跳。
池鱼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宽心,孝亲王让您去,是爱重您,不然他们年迈,朝野迟早落在沈弃淮的手里。”
沈故渊眯眼,起身出门,右拐,一脚踹开了郑嬷嬷的房门。
半垂了眼,沈弃淮道:“丞相是在怪本王无为吗?您以为那沈故渊,同普通人一样好刺杀吗?”
有些喘不过气,池鱼挣扎了两下,抬手碰到他的手臂,却发现好像已经有了点体温。眼睛一亮,她连忙抱紧他,感觉到他的身子一点点回暖,惊喜不已。
“可本王没有想到的是,传信出了问题,云烟没有收到本王的手谕,只当本王真的要烧死你……”沈弃淮抿唇,眼睛也红了:“你知道得知你的死讯之后,本王有多悲痛吗?”
“这可不是闲事啊主子。”郑嬷嬷笑眯眯地道:“您如今身陷朝堂纷争,每日可没有半个时辰拿来给您醒神。池鱼姑娘赤城一片,也只是单纯想报恩,主子何不给她个机会?”
略微一思忖,沈弃淮点头:“有夫人这句话,本王倒是宽心许多,只要幼微点头,本王便去安排就是。”
车帘落下,马车往仁善王府的方向去了,沈弃淮站在宫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背后的拳头微微收紧。
雪锦缎面,白狐毛的领口,看着就很暖和。沈知白欣喜接过,伸手摸了摸:“你费心了。”
回到仁善王府,池鱼蹦蹦跳跳地就要去主院,没走两步却见旁边有人搬着箱子来来往往的。
心里微动,沈知白抬眼看向池鱼,目光深邃地道:“我很喜欢。”
这些小弱点,会致命吗?池鱼有些不解,不过看郑嬷嬷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微微挑眉,沈故渊抱着胳膊看着她:“那为师对你的恩情少了?”
虽然这个作用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好歹能帮到他,池鱼也算想得开,晚上入睡之前还去找郑嬷嬷泡个药浴,打算热腾腾地去暖床。
话说得好听!沈故渊眯眼:“我总觉得你在算计我!”
“唔。”骨头一声响,沈故渊黑了脸怒视她:“弑师啊?”
反正也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现在暖个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鼓起勇气,池鱼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如触冰雪!
痛苦地闭上眼,沈故渊任由自己被大雪掩埋,想着睡一觉大概就好了。
沈故渊道:“有个远房亲戚来了京城,暂住在王府,他不喜欢见人,我就分了南边的院子给他住。”
这两个字吐出来,明显就没了之前的凶恶,哼哼唧唧的,像想吃糖葫芦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的小孩子。
嫌弃地看她一眼,沈故渊拂袖回去床上躺着,闭着眼自个儿生闷气。
“不是不是。”池鱼嘴里应着,却还是没抬头,分外认真地绣着花,应付似的道:“这个地方特别难绣,我空不出手。”
嗯?脑子里“轰”地一下反应过来,池鱼猛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他:“你说谁?!”
微微眯眼,沈故渊侧头看她:“还使唤不动你了?”
早起绣花的郑嬷嬷被吓得一抖,回头看他,慈祥地笑了笑:“主子一起来就这么灵活了?与往常大不相同。”
丞相府。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当真能立马忘得一干二净?他是不信的,可宁池鱼伪装得太好,他看不出来。
然而,雪刚要没顶,突然有人伸手来挖他,温暖的手指一碰到他,就将他整个人都拉拽了出去。
没旁人了,余丞相沉声开口:“王爷也该早作打算了。”
还敢提小时候?池鱼眼神冷漠,双眼却渐红。
以前沈故渊冬天睡醒,身子可是要僵上半个时辰。
贵客?池鱼茫然地看着他:“师父不在,谁会来?”
池鱼眨眨眼,正想说再绣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就听得沈故渊低喝:“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正事说完了赶紧给我走,我还要睡觉!”
“这是干什么?”池鱼眨眨眼问身后的人。
哦,悲悯王爷,宁池鱼点头,打算继续弹琴。
“啊——”
缩紧脖子,池鱼踮起脚尖就要往外走。
“没有。”沈故渊道:“我听他的故事干什么?”
然而,凉意仿佛是从他身子里透出来的,汤婆子没一会儿就被染凉了,被子捂着,寒气也一丝丝地蹿了出来。
放下茶盏,沈故渊面无表情地道:“敢问王爷,蔑视太祖是什么罪?”
“这是嬷嬷给您做的啊。”池鱼扭头看他,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喝了很暖和的,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