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上宝贝真是不少,大人也紧张得很啊。”池鱼冷静了下来,有自家师父撑腰,胆儿也肥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京城里每日遭窃的府邸可不少啊。”李学士瞪他一眼:“到底是丢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值得严查整个京城?”
由于先前的重伤,她的身体羸弱得很,但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好像恢复了不少,至少轻功能用了,在这熟悉的太尉府邸里游走,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池鱼皱眉:“世道如此,不贪不为官。”
然而今日,刚过城门,前头的车队就被拦住了。
“哼。”盯着他们身后,杨延玉没有多言,眼里有一丝诡异的笑一闪而过。
“你怎知道?”
“嗬!圣上面前都敢辱称老夫。太尉大人真是威风得很那!”李学士冷笑。
“过来。”沈故渊的声音在某个方位响起。
被他一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就感觉嘴唇撞到了个软软的东西上头,只一瞬就没了。
眉目间染了些不耐,沈弃淮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进来吧。”
“都一样。”扫了一眼下头,沈故渊扯了她就动身。
“我解释,你信吗?”沈故渊唇角的嘲讽又挂了上来:“我要是说,这是我昨晚从太尉府搬出来的,你们信不信?”
后头站着的杨延玉脸色由青到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双眼盯着沈故渊,震惊又怀疑。
守卫森严的太尉府,精锐系数出动,只留下些武功不高的人,看管重要的宅院。
池鱼抱歉地捏住了自己的嘴,笑着眨了眨眼。
这动作看在沈弃淮眼里,基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微微皱眉,他有些厌恶地别开头。
没伤着?杨延玉愣了愣,仔细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不好!”
“给我抓住贼人!”屋子里传来个男人的暴喝,四周护卫齐应,瞬间追了上来。
沈故渊回头,很想嘲讽两句,只是了点而已。怎么就看不见东西了?
“上头有令,运载大量物品出京,必须接受检查!”
池鱼很不甘心,好不容易这么个能帮上他忙的机会,她就想听这人说句软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堆银子里,有二十万两是今年新银,刻了官印,来自国库。”沈故渊展开手里的纸:“这是太尉府的流水账本,我撕了这两页最重要的,能解释清楚这二十万两银子的来历。”
灵光一闪。池鱼仿佛明白了什么,看一眼扶着的这个吓晕过去的姨娘,赞叹道:“师父好手段!”
“有件事得王爷搭把手才行。”余幼微笑得甜美:“我自有办法。”
有人拿着火把下了井,然而池鱼还是没瞧见光亮,想必是被拉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了。微微动了动,四周都软软的。
“很好。”沈弃淮合了折子,抵在下巴上微微笑了笑:“那么咱们就等等看,看仁善王爷会有什么法子吧。”
看她这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沈故渊暂时忍了想骂回去的冲动,眯眼问:“那怎么办?”
“有点难。”
“这您就不懂了吧?”池鱼哼笑两声,眼里有点得意:“太尉府的赃银,绝对不在库房里。”
这下李学士不干了,一状就告进了宫。
眼珠子转了转,杨延玉立马朝龙椅半跪:“此事的确是卑职处理不当,冒犯了李学士,还闹到圣上面前了,卑职知错!”
对上这双眼睛,杨延玉突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嘴皮直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未愈合的伤疤。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笔银子,让他带走?沈弃淮上前就挡住他,沉声道:“王爷,凡事都得按规矩来。”
微微挑了挑眉,沈故渊看了一会儿才跟着飞身过去,低声问:“不是要去找赃银么?库房门在那头。”
什么东西?吧砸了一下嘴,池鱼觉得有点甜,忍不住就左右嗅了嗅,找到那香软的地方,用嘴蹭了蹭。
“禀大人。”随从战战兢兢地道:“刚刚发现看守的人全部昏迷,被人扔在了厢房里。”
闷哼一声,池鱼委委屈屈地伸手往黑暗里摸:“师父?”
杨延玉注定要吃个哑巴亏,丢的是大笔金银,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不过这件事,要怎么才能让朝廷里的人知道呢?
“大人,这两人武艺高强,我们这些人怕是都拿不住啊。”旁边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杨延玉眯眼,冷笑一声,挥手退后半步,身后举着弓箭的护卫就齐刷刷地把箭头对准了他们。
不知为何,杨延玉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这张绝美的脸。
听见这声音,李学士莫名其妙地掀开车帘:“这是什么时候下的令?老夫为何全然不知?”
微微一愣,池鱼轻笑:“我就是爱走神,常常被人逮住呢。上回来这里,就受了很重的伤,养了两个月才好。”
孝亲王接过他递来的文书看了看,点点头,又递给旁边的亲王。
“敢来你太尉府偷宝贝,自然是要有点本事。”沈故渊看了远处一眼,道:“大人要是没别的招数,在下可要动手了。”
眉头一皱,沈故渊想了想,问:“好听的话怎么说?我不会。”
玉清殿下,李学士脸色发青,眼神执拗地朝主位上的幼帝拱手:“官者,为帝行事、为民请命、为国尽忠者也!今官权私用,不把同为官者看在眼里,甚至羞辱同僚。太尉之罪状,实在令臣难忍!”
背后生凉,杨延玉咬牙就道:“是……府中姨娘,昨日被人掳走。”
远处巡逻的人又往这边来了,沈故渊想也没想,抱起池鱼就跳下了古井。
当时她的任务与这古井无关,就也没多看。不过这种行为很独特,所以她始终记得。现在想来,太尉要是贪了银两,那赃银一定就是藏在井下的。
这么一想的话,那他多半就是故意选在重阳节前一天的,一举多得,都不用操什么心。
“他凭什么要查老夫的东西?”李祉霄低斥:“同朝为官,老夫莫不是低他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