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当真是对朝中之事不太熟悉。”他道:“静王爷有空可以好生教教您,您也先回去吧,这儿有本王呢。”
沈故渊和静亲王坐在已经收拾好的木桌旁边,各自沉,整个牢房里就池鱼一人喋喋不休。
仁善王府里一片祥和,无风无扰,要不是这天赵饮马来了,池鱼差点就要觉得他们已经隐居。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不妥,他连忙住口。
她的任务全是在官邸里的,闭着眼睛都能把朝中三公九卿的府邸图给画出来。
“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余丞相看向沈故渊,神色凝重地道:“也未言语一声,就抓了持节使?”
这倒也是,池鱼抿唇,她感觉这世间就没有沈故渊做不到的事情。
“她怎么好意思那么理直气壮的?”沈知白跟上来,皱眉道:“要是我没记错,她先前与你还甚为亲近。如今抢了你的夫君,怎么还反过来像是你抢了她的一般?”
沈故渊真是个妖孽啊,蛊惑起人来半点也不手软。就这一双满含柔情的眼,池鱼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化在了这里,变成一滩春泥。
“王爷。”袖子被人轻轻拉了拉,静亲王疑惑地侧头,就见池鱼小声道:“您去把徐宗正和孝亲王请来,此局可解。”
他不生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那是他不要了的女人,别人捡着当个宝,那是别人眼瞎!余幼微比她好千万倍,宁池鱼算个什么东西?
“啊,有事吗?”
药香扑鼻,池鱼愣了愣,低头看看才想起自己这浑身的伤。
一个月前?池鱼看着面前这嬷嬷:“您……与师父早就认识?”
“怎么。害怕了?”沈弃淮轻笑:“三王爷不是很厉害吗?”
“此事本王已经全然了解。”沈弃淮笑了笑:“就交给本王来处置吧,各位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必……”
眼里陡然生了些恨,余幼微抿唇看她,声音都沉了:“你别太得意,就算婚事不成,我也是悲悯王府公认的王妃!”
“说什么谢。”池鱼很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三皇叔倒是没有什么坏心。”与她并肩走着,沈知白心情好了起来,连带着对沈故渊的评价都高了:“除开脾气不论,至少办什么事都让人很放心。”
沈故渊扫他一眼,眼里嘲讽之意更深:“是吗?”
“我给你改个名好不好啊?”沈故渊额角冒出了青筋:“别叫池鱼了,叫木鱼吧!”
猫?池鱼一凛,连忙问:“嬷嬷见过那两只猫?”
旁边拐角处靠着的沈故渊斜眼睨着他们,指间捏着一朵秋花,转了几个圈儿才嗤笑一声,起身走过去。
如今看来,她的本性暴露得很早,只是她一直没发现。
云烟被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道:“孝亲王和徐宗正往这边赶来了。”
正努力想法子呢,突然就听得背后有人道:“今日天气不错,不下雨了。”
没理会他的嘲讽,沈故渊扭头看向池鱼:“状师是什么?”
“是。”静亲王点头:“都是本王的故交。”
“……就按三王爷说的办吧。”
“怎么说话呢?”白她一眼,沈故渊道:“这叫先拿赃。后问罪,从心灵上打击敌人,从而打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眼珠微微一动,郑嬷嬷压低了声音,一边替她浇水一边道:“是啊。可了解了,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红色的木柄,皮鼓两面画着“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两颗圆润的石子儿用红绳系在两侧,一摇晃就会敲在鼓面上。
沈弃淮哪里是去调停的,分明也是去踩一脚的。他什么性子,她最清楚,这回定然是准备周全,要诬陷沈知白。
有沈故渊护着的宁池鱼,已经跃出了悲悯王府的池塘。不再任他宰割。
“就因为数目肯定最大,所以最难搬。”沈故渊皱起了眉头:“别的官邸都是些简单的机关,这三家,机关重重,故布迷阵,连我都找不到地方。”
身子一僵,焦三又跪了回来,拱手作礼:“下官身子一向羸弱,哪里禁得起关牢房?”
池鱼完全没察觉到人家的情绪,高兴地就转身往外走:“主院里修剪花草的人可厉害了,您来看,漂亮极了!”
落地滚了两下,焦三仿佛刚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腿都还在发抖。看见余丞相,立马哀嚎起来:“姐夫!”
然而,天之后,池鱼嘴角抽搐地趴在了太尉府的房顶上。
甚至,时至今日,烟花柳巷都还流传着关于她的荤段子呢。堂堂王妃,众目睽睽之下露了身子,也只有她还觉得沈弃淮一定会娶她。
就只是……当做解围而已?沈知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看着她的侧脸,眼里满是叹息。
没忍住,池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故渊咬着糖葫芦,斜眼看着她问:“出去一趟,有没有什么收获?”
“侯爷言重了。”池鱼笑道:“我知道您是想替我解围,又怎么会觉得冒犯。”
“大事不好了!”喘着粗气,赵饮马冲进来就道:“侯爷被关进廷尉大牢了!”
松懈了守卫的官邸,都被赵副将派出的人潜入,将藏赃银的地方摸了个清楚,是以才能完成那一本令沈弃淮都忍不住撕了的贪污折子。
“他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苦的,喜欢人顺着他。不喜欢人忤逆他。”郑嬷嬷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天生的霸道性子,扭不过来了。不过啊,这样性子的人很好哄,跟他说两句软话,他再大的气都能消。”
宁池鱼真是找了个好姘头啊,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了,好,好得很!
“淮南持节使家里被搜出三万两赃银,小侯爷上书于帝,奈何折子直接被扣在了丞相那里,余丞相说那笔银子是今年要发放去淮南的军饷,现在反告小王爷污蔑,要立案审查此事!”一口气说完,赵饮马道:“弃淮王爷已经去调停了,奈何没什么用,静亲王现在也已经在去廷尉衙门的路上。”
“我突然不想问了!”狠狠咬下一颗糖葫芦,沈故渊鼓着腮帮子愤怒地道:“你给我去侧堂泡澡!”
“吃不吃得完,是我师父的事情,与余小姐有何干系?”池鱼笑了笑:“倒是余小姐,这大庭广众的,梳着未出阁的发髻,坐着男人的轿子,怕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