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淮回头,眼睛看着她,又仿佛是透过她看向别处:“本王……许久没被人从后头撞到过了。”
看出来什么?池鱼满头问号,双眼茫然。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只是她们两个的立场换了。池鱼突然觉得很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么多天跟在沈故渊身边,知道宁池鱼也不奇怪,沈弃淮凝视她片刻,松开了手:“是本王冒昧了。”
“池鱼。”吐出这两个字,沈弃淮眼神里痛意突然就铺天盖地,伸手拉住她,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拥进了怀里:“你别走了,好不好?”
“姑娘别慌。”沈弃淮看着她道:“这剑,是原来想赠与故人的,是把难得的好剑,削铁如泥。”
然而现在,他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突然有点茫然。
这满屋子的东西,的确都是她曾经最想要的,然而现在,她不需要了。
嗯?池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怎么突然就把她和这畜生留这儿了?
“王爷。”看见他,池鱼不蹦了,身子僵了僵就挂上了微笑:“您也刚回来?”
他以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走在宁池鱼前头,只要走快一点,她就会走神,然后猛地停下来,她保准会撞到他背上来,然后慌忙跟他道歉。他呢,还能板着脸反把她教训一顿。
她十年的真心,换来的就是一场背叛罢了。
“到了。”推开面前厢房的门,沈弃淮让开了身子,示意她先进去。
……
池鱼立马后退了三步。
彼时的自己多会自我安慰啊,就想着这个人还会等她回来,就一定是很爱她,只是不会表达。其余的,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这都哪儿跟哪儿?池鱼很是不解,看着这位大爷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只能抽空回个头,礼貌地朝后头的小侯爷拱手行礼。
“你等等。”沈弃淮道:“有个地方,想带姑娘去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沈弃淮恍然觉得看见了很久以前的宁池鱼和自己。宁池鱼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蹦蹦跳跳的,拉着他的袖子问这问那,一问就是七八年。直到有一年,他不耐烦地甩开了她,之后,池鱼就再也不抓他袖子了。
然而,真爱一个人,是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沈弃淮从来没有过。
沈弃淮转身就走,步子很快,池鱼也习惯了,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的衣摆。
“幼微。”沈弃淮眉头紧皱:“你以前没有这么无理取闹。”
天色渐沉,瞧着是要下雨了,沈弃淮从外头回府,刚跨上大门的台阶,就听得远处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话不能总只说一半。”
宁池鱼傻啊,完全不会觉得是他突然停下来有问题,被他欺负得可怜巴巴的,都不会还嘴。
“幼微!”沈弃淮当真是怒了:“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我便让管家送你回丞相府冷静几日,如何?”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厢房外头突然就响起一声冷嘲:“她不走,我走行了吧?”
可不是么?以前的余幼微,分明是楚楚可怜,一把推开抱着她的沈弃淮,委屈地朝进门的她解释:“池鱼姐姐,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她盼了很久的剑,到死也没能拿到,而今,他却说,这把剑是准备送给故人的。
心口莫名地就有点疼,沈弃淮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到了台阶下头。
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生辰,本可以让她高兴一次。谁曾想,已经物是人非。
“是池鱼失礼。”
“我笑……我笑王爷的故人何其不幸,王爷收了宝剑在此要赠,她却没福气来拿。”
“你看不出来?”
“我让你闭嘴!”
定了定心神,池鱼抬眼看过去,微微一顿。
“那就可惜了。”伸手拿下墙上挂着的佩剑,沈弃淮拔剑出鞘,寒光凛凛。
她不能在这人面前暴露情绪,否则沈弃淮就会让她再死一次。她知道的,他怀念的只是宁池鱼这个人曾经对他的好,而不是真的想要她活过来。
“还谈什么谈?”沈故渊眯眼:“他该帮的都会帮,那就不跟他废话了。”
“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池鱼就得先回去伺候师父了。”
“不喜欢。”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池鱼才跟着小心翼翼跨进去,戒备地道:“小女子一向只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