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奴从两侧退下,关上了院门。
既然如此,那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吧。
“你们继续盯着吧,有什么动静都回来禀告。”沈弃淮起身,披上斗篷,有些恹恹地道:“本王先过去灵堂一趟。”
“亏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这心肠可真够歹毒的。怪不得沈弃淮要这样对我,原来都是因为你。”
“哦?”沈弃淮翘脚坐在四爪龙纹雕花椅上,听完暗卫的话,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徒弟,原来是暖床的,那本王就放心了。”
微微一僵,池鱼结结巴巴地道:“可…这…我……”
“我一点也不疼,就是有点困……王爷,您能扶我一把吗?”
惊恐地瞪大眼,余幼微使劲抓着她的手,双脚乱踢,努力想呼吸,却被掐得脸色泛紫:“你……”
清凉的药膏涂上肌肤,瞬间将灼痛完全压住,里衣慢慢褪掉,整个背露出来,池鱼听见了沈故渊不敢置信地吸气声。
沈弃淮要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为防秘密走漏,她向来是独来独往。
沈故渊撇嘴,表情很是不屑,看了看她的背,伸手想抚上去,但顿了顿,又作罢,拿起药膏给她上药。
感觉到背上一松,池鱼很惊讶,忍不住想回头看:“这什么药,这么有用?”
“王爷。”云烟皱眉:“可那女子,的的确确和郡主一模一样。”
余幼微又疼又怕,脸色苍白,发髻凌乱,抱着手臂惨叫连连:“救命啊!救命啊——”
“王爷。”余幼微身着白色长裙,头戴白色绢花,看见他就迎了上来,咬唇哽咽:“我的池鱼……我的池鱼没了……”
尾音没落,脸上又挨一巴掌,声音清脆,响彻整个灵堂。
话是这么说,可他力道却半点没轻,池鱼疼得眼泪汪汪的,小声问:“那我能喊吗?”
窗外有风刮过,窗户轻轻响了响,池鱼警觉地侧头,刚想动,就被沈故渊按住了手。与此同时,背上涂药的力道突然一重,疼得池鱼“啊”了一声。
只是……一看见那烧焦的废墟四周飘着的白幡,沈弃淮眯眼,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她无亲无故,王爷把小女算作什么了?”嗔怪地看他一眼,余幼微不依地道:“您日理万机,本就劳累,守灵这种事,还是小女来吧。”
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抹在与衣衫粘连的血水上,沈故渊很专心,一手抹药,一手轻轻扯着她的外裳。本以为要褪层皮才能脱下来的衣裳,竟然就这么顺着他的力道,轻轻落在了地毯上。
“啊——”余幼微用尽全力挣扎,大叫出声:“鬼啊——”
“是。”
手起,狠落,池鱼猛地将她摔在地上,听着骨头摔断的声音,一脚踩上她的手,冷笑连连:“人心原来能可怕到这个程度,那我这个当鬼的可不能输给人,你下来陪陪我吧?”
灵案突然震了震,余幼微斜眼瞧着,半分没有敬畏之意:“生气了?别啊,这样就生气,那你要是知道你要给他的信被我烧了,不是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就这么一个手帕交啊。”余幼微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往后我有话,该同谁倾诉?”
不,鬼都没这么难看的!
“王爷,任务完成啦!很干净利落,没人发现我!”
昔日如藏娇金屋的遗珠阁,如今是一片焦土,灵堂设在这上头,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有些阴气森森的了。
这话尾音拖得长,四周顿时狂风大作,钱纸乱飞,仿佛瞬间变成了地狱。
“今晚我来守灵,你早些回去休息。”沈弃淮道:“池鱼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也只有我能送她一程。”
“这半年跟你装朋友装得可真累啊,还好本小姐努力都没白费,你死了,我马上就会当上这悲悯王妃。哈哈哈,作为朋友,你是不是也该祝福祝福我?”
沈弃淮一愣,看了那紫檀木的棺材一眼,微微蹙眉。
沈弃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余幼微站在原地看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个干净。
“王爷是信不过小女?”余幼微不高兴了:“池鱼生前最好的朋友便是我,我还不能送送她,说两句闺中话了?”
“你以为你能活得好好的吗?余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