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回过神的时候,魏文帝就怒了,一把将手里的折子扔下来。怒道:“胡闹!这可是朝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殷氏皇族生你养你,难道就是为了看你今日这般的大逆不道吗!”
孝亲王府。
啥玩意儿?
“抓住他!快!”
殷戈止道:“有话想在朝堂上对陛下说。”
什么情况?众位大人都摸不着头脑,有与殷戈止亲近些的,纷纷将他围了起来,低声问:“王爷意欲为何?”
的确啊,要说生养之恩。殷大皇子这些年来为皇室做的贡献,比两朝所有的皇子皇帝加起来还多,真要计较,也不知是谁欠谁。
史冲道:“本来要弄死石有信的,秋夫人说想等您亲手来,就把人喂在笼子里呢。咱们最近没什么事儿,光顾着找您了,倒是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孝亲王要自贬为民,朝堂上争得很厉害,魏文帝看样子要同意,朝臣们还在议。”
“沉璧?”脸色不太好看,魏文帝道:“你为什么来了?”
一拍扶手,魏文帝扭头就问:“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狠狠地咬了咬牙,石皇后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母后早逝,后宫无人支持。前朝也没有铁打的关系,仅凭一点以前的威望在支撑,你怎么会争不过他?再说了,现在皇上是偏心你的,他有什么?”
自贬为民?风月愕然,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殷戈止在打什么算盘。
看了看他脸上这温和的神情,风月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同情那没脑子的太子。
将孝亲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殷沉玦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儿臣能不能不跟他争了?”
“他要吱声,我定然会被你们抢回去,他才不那么傻呢。”翻了个白眼,风月道:“不仅不傻,他多半还会帮你们找,关心地每天派人问你们找着了没有。”
石皇后横眉:“你可是太子!你知道这太子之位母后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争来的吗?现在孝亲王虽说要流放,可朝中一直有人给他求情,再这样下去皇上万一收回成命,他就会成你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不趁着现在皇上忌惮他的时候争。你还想什么时候争?”
殷戈止抬头,平静地道:“王爷当来无趣,儿臣想挂冠为民,游山玩水。有负父皇隆恩厚望,还请父皇恕罪。”
瞪大了眼,史冲惊奇地看着她:“您怎么猜到的?”
天色微明,宫门大开,朝臣们井然有序地往朝堂的方向走。监察使武泽正打着呵欠呢,冷不防觉得身后挤了个人。
“围堵他们,别让他们过去!”
石鸿唯听皇后说的这主意,以为当真是殷戈止的过失。没想到却把太子牵连了出来!不禁暗骂一声妇道人家就是没脑子,什么事都能拿来当把柄!
说着,觉得很是可行,皇后自己便起身去门口,招了宫女来,一阵嘀咕。
后头的郎中令站出来道:“宫门记录有禀。太子殿下昨晚子时之后出宫,两个时辰之后方回,去向不明,不知是不是也与孝亲王府此事有关。”
目光微微晃了晃,魏文帝又气又有些惭愧。毕竟他也有对不住自己皇儿的地方,可他这行为实在过分,堂堂帝王的尊严,岂能容他践踏?
这一声,惊得正走着的两列官员都停了下来,最前头的石鸿唯微微一怔,皱眉回头,却见那孝亲王未着朝服,甚至连华服都没穿,只一身轻薄俊逸的白衣,眼里无波无澜。
“哦?”魏文帝来了点兴趣:“出什么事儿了?”
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殷戈止睨她一眼,道:“不必那么烦。”
“他不怒,我就白来了。”镇定自若地拂开他的手,殷戈止道:“各位大人,继续往前走吧,堵在这儿也不像话。”
“若不是此事,那王爷要走,老臣就不得知原因了。”打住这话头,石鸿唯拱手道:“但王爷。您这一自贬,完全不考虑陛下的感受,算是不孝。”
于是,魏文帝今日尚算不错的心情,在坐上龙椅往下看的一瞬间,就被破坏掉了。
这臭不要脸的!
在魏文帝看来,不会有人舍得下荣华富贵。甘愿做平民的,所以殷沉璧这是欲擒故纵,这是在对他流放的圣旨表达不满,是想要挟他收回成命。
想了想,抬眼看向上头:“不若,再送儿臣回去吴国为质,老死他乡,父皇心里也会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