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点灯,殷戈止的神色看起来很阴暗,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长发披散,眼神不满:“很吵。”
殷戈止已经准备就寝了,房门突然又被人踹了一脚,接着就听得外头封明的声音响起:“竟然还栓着门。殷沉璧,你属乌龟的?”
“殿下!”与方才贼眉眼慌乱不已的样子完全不同,贺兰长德眉目间满是委屈,抖着声音喊:“殿下救救卑职啊!”
“不。”风月摇头:“我就想杀了他。”
“第五年,我忙于征战,并未注意你。平昌之战后,你退到澧都,当上了官。现在想来,我有个问题想让你作答:你哪来的银子通融关系,当上这监察使的?”
啥?!猛地想起殷戈止那会儿的眼神,风月倒吸一口凉气:“皇帝是疯了吧,放着殷戈止这样的人才不封太子,去封个碌碌无为的二皇子?”
风月点头,又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你原先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鲁莽?”盯着她摇头,封明对罗昊道:“把人捆起来,送去孝王府吧。”
沉默良久,风月轻笑了一声:“那可真是能走到一条路上去了。”
一听这亲切的称呼,贺兰长德顿时感觉有了生的希望,哀嚎起来:“殿下,卑职没有背叛殿下,卑职有话要说啊!”
“好一个岂能不说!”周身杀气暴涨,殷戈止收拢手。看着他眼珠突出,血丝满布,恨不得亲手结果了这自己曾经信任过的人!
“走吧,进去再说。”
伸手弹了弹他的手,她有点头疼地道:“关家获罪,你我之间婚事已经自动解除,就算是老朋友久违重逢,您也不必这样。”
年少不懂感情,就觉得非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一点也不珍惜身边对自己好的人。到如今发现自己太冲动的时候,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额头上冷汗直冒,贺兰长德眼里满是惊慌,他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大皇子从哪儿知道的,一时间觉得。他可能是在诈自己?
“魏国已经有太子了,二皇子魏沉玦。”
“嗯。”
屏息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没听见他们再说话,殷戈止松了神色,拍了拍自己心口。
“第四年,你收了人的礼钱,提拔一个世家子弟入军做百夫长。念在你家有病母,我只是寻了由头将那人贬了,并且用其他理由轻罚了你。”
然而,殷戈止慢慢蹲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平静地道:“你头一年跟着我的时候,一腔热血,满脸忠诚,所以我将你提拔成百夫长,带你一起征战。”
“不必麻烦了。”风月捂脸:“您要是没来,贺兰长德都死了。”
不在意地翻了个身,殷戈止转脸继续睡,却冷不防听见了风月的声音。
“他自己说的。”抱她下马,封明有点不高兴:“你还喜欢他啊?”
“殷沉璧的新巢穴。”一把扛起她,封明单手拉着马鞍上马:“他被封了孝亲王。你不知道吗?”
“孝王府?”风月很是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给皇帝?”风月冷笑:“他不愿意听的时候。关苍海活过来给他说都没用。”
“第三年,你说旧病复发。不愿意去冲锋营,我同意了,带你在身边,让你传递军令。”
心口一窒,封明扭头看她。
眼看着殷戈止要大开杀戒了,风月连忙喊了一声:“殿下,您看一眼这儿!”
“殿下,我们抓着贺兰长德了。”
“我从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疏忽了,忘记了人是会变的。长德,数万将领因你而死,关将军因你蒙冤,你就不觉得愧疚吗?”殷戈止表情凝重,眼里有痛恨之色。
先前魏文帝花言巧语的,把殷戈止教得多偏袒皇室啊!如今真面目揭下来了,殷戈止那般是非分明的人,怕是不会再毫无理智地护着皇帝了。
“不。”殷戈止沉着脸道:“被人吵醒有些烦躁,拿你冷静冷静。”
怎么会是亲王?挣扎着在马上坐下,风月问:“皇帝还不打算立太子?”
他没睡醒?
压根没多想,封明反手就将人扣进自己怀里,抱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