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斩字。震得殷戈止心口凉透。
扫了扫衣摆,他抬脚就往外走。
“孝亲王!”魏文帝拍着大腿满脸赞赏:“你这孩子最孝顺,担当得起这封号。”
“有。”抬眼看着自家父皇,殷戈止一字一句地道:“查清当年关苍海通敌叛国之事,还关家满门一个公道。”
气得直拍桌子,魏文帝怒喝:“不孝子,你给朕回来!”
对面的秋夫人摇头:“少主,您自己分明也会做菜,瞧大皇子吃得那么高兴,想必味道很好。”
这旨意别人都不用接,就是对着他下的。魏文帝恼羞成怒了,意思就是你要查你就去死,谁也不准再提这事来膈应朕,朕掌握生杀,朕最大!
“啊,赶路太久了。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倒在郑婶怀里撒娇,风月笑得灿烂:“还是郑婶做的东西好吃。”
“哦。”灵殊点头,一本正经地道:“那是主子给他缝的。”
皇宫里一阵兵荒马乱。殷戈止带着观止,潇洒地踏出了宫门。
殷戈止低笑,笑意不达眼底,浑身气息冷硬,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易国如说,他从未与关将军有过私下往来,而是买通了当年儿臣身边的副将贺兰长德,提前得知行军部署,算出儿臣与关将军密谋的计划,从而设伏败儿臣于山鬼谷。事后,利用儿臣怒极的心境,使了反间计,让人模仿关将军的笔迹,造了所谓通敌卖国的书信。”
深吸一口气,殷戈止垂眸,抬脚走到他面前,没迎上去,只缓缓跪下,行了个正正经经的问安礼:“此别一载有余,敢问父皇龙体可安?”
“陛下!”丞相石鸿唯连忙出列跪倒在地:“大皇子身负吴国国书,身系两国太平啊陛下,不可斩!斩不得!”
脸上的笑容更柔和了,魏文帝看着殷戈止,十分和蔼地问:“先前皇儿遣散那些个侧妃,也是念着她们好,可如今你回来了,还有几个人尚未改嫁,要不接回来?也免得你亲王府空荡。”
秋夫人挑眉:“我瞧着大皇子对你不错啊,总比对咱们好多了,先前我想拿他那白袍子去洗,他那眼神吓人得,哎哟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偷他衣裳!”
“谢主隆恩——”
“好,好。”魏文帝点头。回到龙椅上坐下,看着殷戈止行礼,满脸笑意地道:“摆驾福禄宫,三品以上的爱卿,随朕一起过去。”
“放肆!”魏文帝喊:“洗尘宴没结束,你去哪里!”
他不会矫情到当真去斩首台,自然是有地方要去的。
“我能传达此言,就有法子保证是真话。”殷戈止淡淡地道:“只是,父皇看起来很不想相信。”
新立的魏国太子殷沉玦举着杯子朝他道:“皇兄受委屈了。如今回来,该好好享福才是。”
伸出去的手有点尴尬,但听他这问安,魏文帝还是收回手笑道:“一切安好,此回皇儿去吴国为质,带回吴国有意结盟的国书,实乃魏国的大功臣。”
殷戈止勾唇,眼里满是冷冽的水汽。冻得魏文帝微微打颤。
群臣跪地,殷戈止眼里涌过惊涛骇浪,最后终于还是一片死寂。
“父皇!”眼看着要起冲突,殷沉玦连忙起身道:“今日是喜庆的日子,何必因为这点事情争执呢?皇兄你也是,光凭易大将军的话就信了吗?他可是串通关苍海的人,自然要为关苍海开脱了。也只有你这么傻会信,还回来气父皇。”
干将坐在角落啃着骨头,满脸心虚,很敷衍地点头。
老脸一红,风月一掌拍在桌子上:“怎么样了?就算他殷戈止芳心暗许,那我也看不上他啊!”
“你放肆!”这话直指他。魏文帝没忍住,拍桌站了起来道:“沉璧,你这话是犯上!”
不过这皇儿他实在不好得罪,还是只能压着龙火,尽量温和地道:“就算问对错,皇儿,关苍海通敌难道是对的吗?”
东宫已经易主。那他自然就要去住亲王府了。殷戈止抬眸,平静地问了一句:“父皇打算封儿臣什么亲王?”
“……我喜欢他奶奶个腿儿!”风月横眉怒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殷大皇子又挑剔又麻烦还爱折磨人,总是把我当丫鬟使唤的!要不是为了咱们顺利回来,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呢!干将你说是不是?”
宫廷乐师弹着的古琴突然走了一个音,尖锐的一声响,整个福禄宫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