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将军是吴国镇国将军。宋国本来就屡屡犯境,有意攻吴,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易大将军的死讯,大军怕是立马就压境了。”进屋去坐下,殷戈止道:“这怕是吴国皇室的缓兵之计。”
风月耸肩,不能怪她啊,昨儿是他自己睡着了直哼哼,拉着她不撒手的,她不只有在这儿睡了?况且。哪只眼睛看见他们苟且了?衣裳都穿得好好的啊!
“她父亲死在你手上,我去担心她?”侧头目光幽幽地盯着她,殷戈止道:“那我是不是该把你捆起来送去正堂?”
缩了缩脖子,风月赔笑:“不是您自己说过您喜欢易小姐吗?如今人家的父亲间接死在您手里,您也不表达一下愧疚?”
“掌珠。”殷戈止道:“易将军的尸身还要你收殓,你走哪里去?”
“想回魏国?”殷戈止突然问了一声。
见这两人都沉默,易掌珠哽咽,扭头继续哭:“好啊,反正我现在家破人亡了,你们也没人在意我。我……我走就是了!”
说罢。扭身就出去了。
殷戈止皱眉。看了风月一眼。
易掌珠沉默了许久,深深地看着殷戈止,咬牙道:“若是连爱都要有回报才能爱下去,那殿下的感情可真是一文不值!”
风月笑了笑,将头埋了回去。
可惜了,实在是觉得很折磨人,以至于他觉得一年的补偿足够了,半点愧疚感都没有。
可惜。缓得了一时,缓不了一世,宋国早晚会攻吴。
这些人怕是一直等着,昨儿一听见易国如的死讯,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了吧?风月笑着摇头,都是不喜欢背井离乡的人,却陪着她在这吴国一待就是三年,也是不容易。
“可是……”风月皱眉:“好歹相处了这么久。人都说日久生情,您当真半点没感情吗?”
殷戈止一脸淡然地道:“刚入吴。不阴城众多闺阁小姐都爱往使臣府走,易小姐瞧着不高兴,又刚好撞上一回人家问我可有心上人,于是就跟我说,以后但凡有人问。就说我喜欢她。见我犹豫,就说算是送她的及笄礼。”
冷笑一声,殷戈止摇头:“已经去地府报到了的人,谁能救得回来?”
易大将军的死讯没能传出不阴城,天亮的时候,皇帝甚至下了旨意给易大将军求医,更不计他所有罪名。要他养好伤上战场。
“已经准备妥当,三人先行回魏,澧都有人接应。”
“我收殓?你呢?”抬眼再度看他,眼里已然有了恨意,易掌珠咬牙道:“你口口声声说尊敬我父亲,现在怎么不去给他收尸?任由他被人害了,怎么也不去查清楚?”
“恕在下无能为力。”
殷戈止想继续睡。奈何外头渐渐的吵闹起来,终于是睡不着了。
“该表达的愧疚,这一年间已经表达完了。”殷戈止道:“从入吴开始,我对她有求必应,那就是我全部能做的,毕竟易国如必须死,但她也算无辜。”
宿醉的殷殿下睁开眼,一瞬间也有点茫然,基本想法跟风月差不多,很是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床边。
被他这语气一惊,易掌珠有点傻眼,茫然地看着他。
然而,三年过去了,响玉街因为这群人而变得繁华热闹,一次乱子也没出过。常有人夸这条街上的人热情温暖,没人知道,杂货铺的掌柜曾经是魏国的百夫长,打铁的壮汉曾经是澧都有名的力士,就连卖糕点的郑氏,也曾穿过护甲从过军。每一个穿着普通衣裳面带微笑的人,背后都有一段很精彩的故事。
风月愕然,低头想想,又完全能想明白,毕竟殷戈止这样的人,走哪儿都会被姑娘们围攻。人是易大将军带回来的,又对易小姐很好,易小姐理所应当觉得这个人就该是自己的人,不能被别人惦记。殷戈止对易掌珠又是真的不错,害得她都差点觉得他是真的瞎了喜欢易小姐。
啥玩意儿?风月张大嘴,还有这种及笄礼的?
他真不是个好人。
“他怎么会被人害死呢!珠儿不明白!那么好的人,谁会想要他的命?这吴国江山,都是靠他打下来的,吴国的百姓,也都是靠他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