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打了个寒战，风月忍不住道：“本来以为奴婢已经够狠了，结果您才是狠字辈儿的祖宗啊！一年前就开始补偿人家。易大小姐要是知道您说的喜欢，都是对她父亲将死的补偿，会不会气死啊？”
殷戈止叹息：“罢了，你还是去处置后事吧。”
白了她一眼，殷戈止冷声道：“若是她是个让人觉得相处舒坦的姑娘，下决定的时候，说不定我还会犹豫一二。”
“现在。该死的死了，该表达的也表达尽了，各归各路。”
沉默地看了殷戈止一会儿，风月翻身起床，打水洗漱。
殷戈止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关了门，然后褪了外袍，重新躺下休息。
“你也怪在下不宠你，不对你好，不会说话。可是小姐又何曾好好跟在下说过话？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不直说，非要在下去猜，猜不到还生气。如此次数多了，在下耐心自然不够。”
“你是很善良，也是被易大将军捧着长大的，不谙世事，天真无邪，这些都难能可贵。可是易将军已经不在了，你不能任性一辈子，出了事就找别人负责，找别人哭，谁也不是生来就要为将军府做事的，你是在麻烦别人，请别人帮忙，是不是该客气些？”
殷戈止被人吵醒本来心情就不算太好，加上宿醉头疼，说话终于是不留余地了：“你总说太子对不起你，他不帮你，不宠你了。可是你这些年来怎么对他的，自己不记得了？堂堂太子，被你拒之门外就罢了，还要随时听你差遣，将你视为最重，不然你就不高兴，在皇后娘娘面前抱怨。他脾性好，对你多有宠爱，你呢？哪次见着我，顾及了他的颜面？不是每每都将他抛在脑后，半点面子也不给吗？”
“殷哥哥！”易掌珠哭得眼睛都肿了，抽抽搭搭地道：“我父亲死了，被人害死在牢里了！”
乍一听好有理的一句话啊！爱就该是无私的，不需要回报的！
风月回神，挑眉看了看手里的信，又看了看头都没往她面前偏一下的人，忍不住皱眉：“您后脑勺上也长眼睛的？”
风月听得伸出爪子了掌。是这个道理。
长这么大。易掌珠还没被人这么吼过，当下就愣住了。
“你！！”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易掌珠不可置信地看着风月，又缓缓转头看着殷戈止，眼泪直流：“都什么时候了，殷哥哥你竟然还同她在这儿苟且？”
“易小姐。”看着她这疯狂的模样，殷戈止眼神凌厉了些，语气也陡然变了：“收尸是三族之人才能做的事情，在下无权逾越。将军被人所害，太子已经交由孟太尉彻查，也不是在下能管的。你每次在责问别人之前，能不能弄清楚状况？”
“殿下。”瞧着人已经清醒了，风月就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低声问：“您也不担心担心易小姐啊？”
这些，就不必说出来吓人了。
“好！”深吸一口气，易掌珠点头：“话是你说的。”
微微一顿，殷戈止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沙哑地道：“我知道。”
“那……”
响玉街一条街都曾经被烧毁，后来重修，整条街的店铺都换了掌柜，新开了杂货铺、糕点铺、打铁的、卖花卖酒的，有一段时间不阴城一直以这条街为奇，因为恢复得太快了，而且很多都是魏国来的难民。衙门甚至还在这条街上增派了巡逻的衙差，以防有什么暴动。
可是，风月眨巴着眼问：“易小姐，您最开始不是也很喜欢殷殿下么？现在怎么瞧着，没那么喜欢了？”
“……”所以，男人就活该不要脸，一直单方面地对人好，来维持这份高贵的爱吗？一旦维持不下去了，就是这份爱不够真，不够浓？
一时间众人都懵了，殷戈止带着风月回使臣府的时候，连观止都来问：“易大将军救回来了？”
没兴趣听他说什么，风月打着呵欠看了看四周，模样很是慵懒。灵殊蹦蹦跳跳地递了绿豆糕过来。她也不避讳什么了，当着殷戈止的面就拆开夹层里的东西看。
气恼地站起身，易掌珠问：“你的意思，就是你不管了？”
“他对我都这样了，我还要继续贴着他不成？！”易掌珠怒道：“我一个女儿家，还没有这么不要脸！”
“人欲得爱，必先自爱。可只自爱，不报人以爱，除却大将军，谁会不对你失望？”
“喜欢是她让说的，不是我要说的。”殷戈止道：“是她自己要的十五岁及笄礼。”
埋在被子里的风月终于忍不住探了头出来，说了句实话：“吴国江山是皇室先祖打下来的，易大将军当真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他赢的都是对外的侵略战。跟吴国的百姓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