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苍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出手如电,抢了她的酒壶就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朝她直吼:“你个混账!”
“你放了什么?”他好奇地问。
瞳孔微缩。易国如恼恨地看着她,终于嘶吼出了她的名字:“关清越!!”
牢房门口的狱卒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人已经进大牢去查看犯人情况了,有人则是上前来,想问问这个丫鬟怎么了。
这天下无色无味的毒很少。能致命的毒,基本都是苦的臭的,所以易国如那会儿吃着绿豆糕没觉得不对,却不知怎么还是中毒了。
脸色难看至极,易国如立马去抠自己的喉咙,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不怎么样,虽然我相信我家古板的爹不会做坏事,但能得你亲口证明,自然是更好。”回过神,风月低笑:“不过易大将军啊,你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什么又要克扣自己麾下将士要吃的粮食,要穿的衣裳?”
“绝命丸!”
易国如沉默,平昌之战是他打得最不光彩的一场仗,他自然也是不愿意提起的,更没理由在这儿像被审问似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在呀。”摇着腰肢笑得如银铃,风月媚眼如丝地叹息:“可惜,就是因为我在,大将军的未来全毁了。您就得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之中,七窍流血,凄惨无比。手下有万千将士又如何啊?眼下要死了,谁能救你?你下地狱去,谁能拉得住你?”
哦……她不是吴国人,是魏国的……
“混账!男儿与女子能一样吗!叫外人看见。不说我关家教女无方?”
“注意仪态!女儿家!!”
“你敢对我下毒?!”
“为什么不敢?”风月眯着眼睛好奇地道:“你是吴国的将军,又不是魏国的。死了也与我无关呀。”
怎么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来杀了他?杀了他,吴国动荡不安,强敌必定趁机攻吴……
“哎!”易国如慌了,连忙伸手出来抓着她的衣袖:“解药给我,你想听什么。我说就是了!”
“你!”这才是当真慌了,易国如努力用平静的表情,捏着拳头道:“给我解药!”
风月失笑,边笑边摇头,她眼前看见了关家的大门,可一抬脚上去,那大门的台阶就碎了,接着整个关府都破裂开去,散做无形。
“闭嘴!”殷戈止脸色沉得难看,带着她一溜烟地就回了下榻的房间。
“清越!”洪亮的吼声穿透寂静的关府大院。声音由远及近,没一会儿,整个关府就像是活过来了。
风月还没回神,冷不防却觉得腰身一紧,有人从天而降,抱起她便往黑暗里隐去。
他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他有很多手段可以使,他也有很多的人可以利用。怎么能就死在了这里?不可能!他一定是在做噩梦!
易国如接过去就塞进了嘴里,咽下去之后,似乎觉得腹痛有所缓和,便松了口气,目光里满是戒备地看着她:“知道了这些,你又能怎么样?”
“翻案?”风月笑了,笑得双肩直颤:“翻案有什么用啊?他们能活过来?不能,说不定还要被那些曾经害死他们的人哭哭啼啼地骚扰,何必呢?您死了就行了。”
“痛苦吗?绝望吗?”女子的娇笑声萦绕在耳侧,易国如很想堵住耳朵,却觉得子下头一热,喉咙如刀割般疼痛起来。
怎么会在她手里!
“您好生享受啊,这可是您最后能活的一炷香了,哎呀呀,大将军,您的样子可真难看!”
“那……”那为什么还给他吃解药?
牢房门口的月光亮极了,亮得她眼前一片恍惚。
然而,他的肚子竟然开始绞痛。痛得他白了脸。
红灿灿的颜色,看起来很可爱,吃起来却是极苦。方才腹痛太过,为了活命,易国如没多想,现在仔细一看,背后不由地起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