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人没理她,背影看起来有些恐怖。走到后门附近有人来拦,殷大皇子二话没说,直接抱起她,从这群人面前越了过去。
只有利益,没有爱恨。
“卑职该死!”一个响头磕下去,干将埋着头道:“卑职愿意领罚!”
风月歪头,看他这气急伤人的模样,失笑道:“奴婢看不懂殿下在气什么。”
面前的人没回答她,风月一顿,抬眼看他。
伸手捏着她的手腕,殷戈止眯眼:“好本事,一身钢筋铁骨,是吃了什么,才弄得一点内力也无的?”
殷戈止垂眸,蓦地就笑出了声。
当真是万劫不复!
但是,她也没赢太多,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并没有在殷戈止心里留下太多东西,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很想杀了她。
他记得这绸缎,第一次在梦回楼的时候,她手上就系着。后来手骨碎了,哪怕包扎的时候,这红绸也没取下来。他替她换药的时候,还被她狠狠瞪了。
“你为什么会来吴国?”他问。
话刚落音,就看见面前这人陡然沉下去的脸色。她挑眉,笑嘻嘻地接着道:“您别怕呀,奴婢又没想对您做什么。要杀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一个易大将军。”
头痛欲裂,殷戈止红着眼喘了两口气,狠狠地闭上眼道:“你如今对我来说,没有利益,只有威胁。”
“你是因为她是关清越,是关苍海的女儿,所以才帮她的?”殷戈止语气很平静,风月却看得见,这人的睫毛在微微发抖。
还没想完,一道狰狞的疤痕就落进了他眼里。
“奴家仰慕殿下已久。心心念念,辗转反侧。”
结果她说,没有爱恨。
叹了口气,她抬了抬嘴角:“殿下,换个地方说话吧。”
风月起身,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他面前,坦诚地道:“既然身份暴露了,您也不能杀了我,那我有话直说了吧。侥幸逃出灭门浩劫,留在魏国有些危险,所以我是打算先来吴国,把该弄死的人弄死。能找到我老爹与易国如串通的证据就找,不能找到的话,那接着回去魏国把该弄死的人弄死。”
多好听的话啊,从她那娇嫩的红唇里吐出来,当真是要迷了人的心智了,他说着不信不信,怎么却好像还是信了。像个傻子一样嘴上硬着心里软了。任由她在心间放肆,舍不得她伤着碰着。
幸好这一赌她赢了,殷戈止理智仍在。她逃出来了,没落在易国如的手里。
“主子?”观止在门口看着他,很是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她此举何意,但被她的话是气得不轻。这骗子,这本该死在斩首台上的人,在骗取他的信任之后,竟然俏生生地说,看不懂他气什么!
但是今儿这情况实在是在意料之外,那种场面,她多拖一瞬,就多一分死的可能。而殷戈止一早开始怀疑她,别的借口,他怕是一点也不会信。也不会带她马上离开。
“干将。”
那么忠心的人,他就好奇怎么会背叛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他早该想到的。除了自己,干将还受过关苍海的恩!
方才还狂怒滔天,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仿若一盆冷水浇下来,凉得透心。冷热相遇,身子便僵硬成铁,再难动弹。
横贯手腕的十字疤,像是被人先横着一刀切开皮肉找到手筋,然后顺着手筋的方向一刀,剖开旁边的皮肉,最后将一截手筋完整地切下,即便是遇见再世华佗,手筋也再难接回去。
“你……”
心里一沉,殷戈止看着那疤痕的位置,有些不敢置信。
“奴家喜欢殿下呀,想陪殿下一生一世。”
“殿下,将军有令殿下!”
风月勾唇。眨巴着眼道:“我与殿下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爱恨。”
一听这话,干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很是慌张地看向风月。
一踏进府门,他便喊了一声。
就这么出去,出得去吗?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还何必装成这样子?”他睨着她,说话似乎有些困难,可吐出来的字都跟刀子一样伤人:“关清越,你堂堂关家女将军,脱了战袍穿上纱衣青楼卖身,当真不觉得侮辱那些在战争里死去的将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