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戈止皱眉,很是茫然地问:“你不是叛国了吗?”
说着,递过一个梨木的盒子来。
两个一身正气的少年迎着阳光就走了,留下风月在风中瑟瑟发抖。
对呀对呀,风月认真地点头,指着自己一本正经地道:“上回观止找您说事儿,您不就是跟奴婢在一起,直接把他关在门外了吗?”
抿了抿唇,殷大皇子硬声硬气地道:“不需要。”
笑着抹了抹眼泪。风月点头,然后跟安慰一匹大狼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殿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是两码事吧?
正被雨淋得生无可恋,殷戈止猛地觉得雨停了,睁眼一看,前头有人打着桃红色的油纸伞,踮着脚尖将伞遮在他头上,然后冲他笑得暖盈盈的:“殿下,回屋去吧。要着凉的。”
“行了。”实在受不住这魔音穿耳,殷戈止不耐烦地道:“你先前说的那些东西。统统去查,查好了给我。”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风月道:“奴婢宁愿在外头被追杀,也不想去直面那种大人物,太吓人了。”
不知道这种踏实感从何而来,但是她觉得,雷雨天的殷戈止当真是让她很放心。
殷戈止垂眼,心里沉得厉害。
想起梦境。殷戈止脸色很难看:“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殿下就是想得太多。”拿了衣裳替他更衣,风月淡笑道:“放轻松些就好了。”
殷戈止很想反抗,但雷雨一时难歇,他的身子也一时难动,只能看着眼前这妖精偷笑着扒他衣裳,跟照顾孩子似的往他湿漉漉的头上搭了一条帕子。
这话应该是玩笑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里,风月觉得背后生寒,忍不住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刚才他们说的话,风月笑着后退:“奴婢最近身体不太好……”
“殿下不舒服吗?”风月问:“做噩梦了?”
“那要是没能藏起来呢?”
“哦?”殷戈止道:“我是想像之前那般去将军府住下,更方便打听消息。易将军对你很感兴趣,以你为借口。也名正言顺些。”
“喂。”两边垂下来的帕子挡着了半张脸,只他一双眼睛还灼灼有神地露在外头,很是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不怕打雷。”
“别啊!”身子立马软了,风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奴婢不是怕别的,是在老虎面前,万一人家一口咬过来,您拦不住怎么办嘛?再说了,府里还有个易小姐,万一您在美人儿面前没把持住,抛下奴婢了,那奴婢找谁哭去?”
不是说这个,殷戈止摇头:“将军府轮班执勤名单、换班的时间、各处的守卫情况……如果我没记错,自从上次失窃,掌珠就将这些东西统统换过了。”
被他看得心里发虚,风月别开了头。
“不会不会。”风月摇头:“奴婢会好生藏起来的。”
风月还在收拾碗筷,听着外头雨点打屋檐的声音,心想这雨可不小啊。
换做别人来,肯定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但不巧,风月一听就知道他做了什么梦。
然而,就算睡得很好,殷戈止也还是做了噩梦,他梦见关苍海抱着自己的脑袋站在他面前,冷着脸朝他道:“殿下武断。陛下无情。关家一门冤魂,都该找殿下索命!”
轻哼一声,殷戈止道:“我在你眼里,是重色忘事之人?”
殷大皇子脸色很难看,很想伸手掐死她。却冷不防地被她踮起脚尖一搂,胸口上瞬间有温度传过来。冰冷的嘴唇被人覆上,吧唧吧唧地亲了个够本,然后这人才睁着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看着他道:“您不怕,是奴婢怕。”
“要再闯一趟虎穴了。”背后的殷戈止低声道:“只是这回。老虎在家,很容易被吃掉。”
风月坐在床边看着他,笑眯眯地道:“殿下该起身了。不是说今日要去将军府吗?东西奴婢都已经准备好了。”
眯了眯眼,殷戈止眸子里划过奇异的光。轻轻把玩着怀里的人的长发,淡淡地道:“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倒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更容易出事。”
还想再说,这不要脸的就已经蹲下去抱着自个儿大腿了,一边抱一边嚎:“公子放过奴婢吧……”
殷戈止:“……”
外头风雷阵阵,屋子里却是温香软玉。风月只穿了肚|兜。怀里的人跟狼崽子似的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完全不能卷进她怀里,然而就算只卷着半个,风月也觉得很踏实。
“多谢殿下。”风月笑得开心地应:“那奴婢这一世就交给您了。”
“这是自热,易将军这样的大人物,难道不值得注意吗?”风月傻笑。
外头天亮,雨也已经停了,雨后芬芳的气息飘进来,很是醒神。
“嗯,功课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