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风月问了一句。
徐怀祖着脸摇头:“跟不上,不跟了!”
喉咙一紧,荀嬷嬷嘴唇直哆嗦。好半天才哽咽道:“是吗?”
因为她当年也是用这种目光看着殷戈止的。
“怎么可能出得去!”荀嬷嬷大哭:“都这么多年了,你真当我没想过法子离开吗?出不去的,没出去两步就会被抓回来!”
“想请殿下。把荀嬷嬷给偷出府去!”
斜他一眼,殷戈止手里拿了十本书,头上顶了五本,嘴里叼了一本,慢悠悠地往外头走。
风月沉,心想这位大小姐心真是宽呐,放那么个大魔王在自己家里晃悠,也不怕出事的!
“可他娘亲一直想抱孙子的。”挺直的背弯了下来,严肃的荀嬷嬷哭得如同当年刚进宫时候的少女:“先前就一直念叨,说等我出去。一定要生个大胖小子给她抱抱。这都这么多年了……我……我连封信都没能送回去!”
“当真。”风月点头,握拳道:“您等奴家去哄人开心,那人开心了,带您出来便不是什么问题。”
风月抬头,可怜巴巴地道:“实在是有事要殿下帮忙,不得已才在此处恭候。”
脸上一僵,宋若词目光又带了恨:“你就是巴不得我好!”
事实上也已经出事了,易将军损失很惨重,等殷戈止把东西都归于原处,那更惨。易将军连怎么损失的都不会知道。
在这儿等他。引了别人看见他怎么办?
耸耸肩,风月道:“那您就当奴婢没说罢。”
摇摇头,她慢悠悠地抬脚往外走,想去看看殷戈止那边进行的如何了,结果就见徐怀祖蹲在院子里那堆书旁边,很是生气的模样。
“徐家公子不喜欢你,那就不必嫁了。”风月坏笑:“找个疼爱你的男人不是更好?本就是高门之女,找人家也不难,与其等着徐家来退婚,不如你大胆点,以今日徐家公子无理为由,硬气地退了他家的婚事。这样既得了徐家的歉意,又保全了小姐的名声。”
“殿下就当帮奴婢一个忙如何?”双手合十,风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帮个忙。”
哭声听得人心疼,风月抿唇,站起来抱着她柔声安慰:“咱们想办法送您出去好不好?”
说罢,提着裙子就起身,进侧堂找镜子补妆。
“这么巧?”风月道:“那奴婢就有口福了。”
拿了团给她,荀嬷嬷道:“我还以为下次见你要很久之后。”
徐家的婚事多少人抢着想要?她怎么可能去退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扎成堆。”风月咯咯笑道:“你们为着所谓的姐妹情谊,不分青红皂白就同仇敌忾,也太草率了。就算有手帕交的感情在,在不明真相之前,也不必为人强出头。况且,易大小姐哪里用得着你们出头。”
腰带被人一扯,他止住步子,不悦地回头瞪她:“烦!”
眼里亮了亮,荀嬷嬷笑了,拉着她的手进去道:“你这丫头来得正好,嬷嬷刚做了团,来尝尝。”
冷哼一声,殷戈止转身就想走。
这人如同天神,无所不能,一把长戟威风凛凛,斩敌千万。偏生为人不稳重,很是嚣张邪佞,与别的端着架子的大将军完全不一样。
“是啊。”风月唏嘘:“他问奴婢小兰是不是出了事不回去了,奴婢嘴大,就说了说您现在的状况。阿虎伯伯说……没关系,人活着就好,他还有几十年可以等。”
那影子在看见她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无声无息地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一把就将她捞起来,按在了角落的墙上:“找死?”
身子僵了僵,宋若词反应过来,看了外头一眼,心里也有些恼火。但顾着面子,还是嘴硬地道:“姐妹一场,帮着出头是应当的。”
晶莹的水珠从满是细纹的脸上划下去,荀嬷嬷张嘴呼吸了许久,终于是痛哭出了声:“是我对不住他!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可怎么过的!”
同情地看她一眼,风月转身,悄无声息地出了主院。
风月蹲在东院墙外,没一会儿就看见个影子从头顶飘过。
宋若词说不过她,觉得后悔,忍不住又呜咽了起来。她是太冲动了些,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去了。”风月眯眼笑:“奴婢一进村子就找到了那个叫阿虎的伯伯,他头发有些花白了,但精神很好。还能扛着锄头下地。村里的人都说,他一直在等媳妇回来,所以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
脚下差点没站稳,殷戈止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偷个嬷嬷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