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耸肩:“大概是怕吧。”
“早点收拾回去做饭吧。”冷漠地起身,殷戈止道:“是时候用膳了。”
“不然呢?”殷戈止平静地道:“方才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恩赐你,可以回去继续住。”
“多谢殿下。”一点不客气地收下,风月厚着脸皮道:“今天天气这么不好,奴家可以睡您身边吗?”
“不怕。”
良久之后,殷戈止别开头道:“我来撑伞。”
咧嘴笑着,风月问:“殿下也怕打雷吗?”
惊恐地看着她,李勋崩溃了:“你能不能消失?!”
捏瓜子的手一顿,风月不高兴地嘟嘴:“您就这般看不得奴家开心嘛?”
嘶吼不已,李勋瞪大眼看着那姑娘,吼道:“快把她赶走!她是个鬼,是个鬼!”
天阴沉得可怕,断弦将李勋送到李家门口,便止住了步子。李勋淋着雨大喊大叫,院子里没一会儿就有人出来。愕然地看着这场景,小声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干笑两声,风月虚弱地道:“观止大人,你再不来帮把手。我就要被压死了!”
谁要这种恩赐啊!她在梦回楼多自由啊,鬼才愿意去给人当丫鬟!风月皱眉。可一回头看见床上那浓厚的血腥味儿,再想想方才那疯子钻自个儿被窝里缩着,她打了个干呕。顿了顿,还是决定领赏谢恩。
买菜?殷戈止皱眉,一脸嫌弃地道:“你让我去买菜?”
惆怅地看了一眼天空,殷戈止觉得,他不该一时兴起跑过来看的,还是该让观止来,哪怕在院子里闲着。也比陪这女人疯来得好。
使臣府里烛光盈盈,仿佛将满城烟雨都隔绝在外。风月的晚膳做好了,殷戈止放下书,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桌子,心里莫名地觉得踏实。
“你笑什么?”旁边的殷戈止嫌弃地看着她:“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李勋有点绝望,眼神都涣散了,看着断弦道:“你杀了我吧。”
还让他这么威风的人去买菜?
轻蔑地笑了一声,断弦放开那木轮椅,转头就在这宅子里四处看。宅子不大,五间卧寝、一间前厅、一间书房。她几乎是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了书房里李勋的印章,拿出风月给的信,轻轻巧巧地盖上,然后出去,笑道:“大人深陷苦难,奴家这就替大人发信求救,希望能有人救大人于水火。”
殷大皇子面无表情,权当她是个装菜的篓子,抱着就往使臣府走。
殷戈止面无表情,半晌才勉强答应:“可以。”
痛苦地闭上眼,李勋眼泪直流。
“咔——轰隆——”话刚落音,巨大的雷就在屋子正上空炸响!
鞋上沾着的水在空中划了条弧线,本来摇摇欲坠的肉和菜现在全在她怀里兜着了,踏实得很。风月愕然,腾出手捏着伞柄,茫然地眨了眨眼。
风月看着那背影,手肘捅了捅观止问:“你哪儿看出来你家主子很高兴了?他一路上眼里那叫一个电闪雷鸣啊!比这雷雨还可怕!”
眉心微皱。殷戈止看了她的手一眼,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瓶东西出来:“拿去用。”
“所以呢?”
以前同他睡的时候,遇见过一回打雷的天气,这厮浑身僵硬,抱着她死活不撒手。事后问他是不是怕,这位殿下编了个很挫的借口:“没有,只是冷。”
然而,走到楼下,外头小雨变成了大雨。而他。没带伞。
竟然没一个人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指了指自己的手,风月道:“大夫让我阴雨天小心呢,会痛,奴家忍着痛给您做晚膳,还嫌奴家慢?”
李勋没有正室,院子里的女人要么是战俘,要么是强抢的民女。
风月贴着他,一声雷下来,就哎呀哎呀地喊:“好怕呀!”
断弦微笑,招手让那姑娘过来帮忙把他抬进门。然后道:“大人出了点意外,我是来照顾他的。”
嗤笑一声,殷戈止冷声道:“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善恶,都会有自己该得的报应?”
观止正无聊地在门口看雨,冷不防就看见自家主子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定睛一看,那堆东西下头还压着个人。
回过神,观止连忙帮着搬运东西,一个个的芭蕉叶拿到手里一看才发现,嘿,竟然是肉和菜?
脸色阴沉地瞪着她,殷戈止没说话,撑伞就走。
“所以……”踮着脚尖踩着水,风月突然转头看他,眼里波光动人,笑着道:“所以奴家喜欢您啊。”
嚼着瓜子转过头,风月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看着难道不是件痛快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