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晚上,坐在桌边用膳的时候,殷戈止看了一眼风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然而,殷戈止却在这个时候,拿着闻风令上门。面无表情地暂停了赵麟的职务,关在府里候审。
旁边的观止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然而天真单纯的灵殊没察觉,张口就道:“观止说等你们睡下了。就带我去看看月亮,他说使臣府的月亮跟外头的不一样,可好看了。”
嫌恶地看着她,殷戈止眼里风起云涌。
“要去看月亮也不是不行。”风月龇牙,指了指观止:“但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统统都要回来告诉我。”
她自己都不觉得有问题。那他又何必在意?
话没落音,手指上竟然觉得滚烫。
他查赵麟,早上出去,风月准备好早膳,烧也没退,红着脸还冲他笑嘻嘻的。
来殷戈止面前回禀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说老夫从医十几年,头一次看见姑娘家发那么严重的高热,还活蹦乱跳的,手上的伤应该很疼,但好像也不在意。
当真是滚烫,跟烧着了的炭火似的,他还当她这白里透红的脸是胭脂用多了,原来是发高热了。
“嫌脏您还摸?”撇嘴自己站起来,风月道:“那奴家也省事了,最近外头风声紧,在赵都尉落马之前,奴家就在您的羽翼下呆着了。”
也好,连死都不用自己动手。
“你这股子胆大和不要脸的劲儿,倒的确可以为我所用。”半晌之后,殷大皇子开口了,语气平静下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用打量货物的眼光看着她,半讽半嘲:“这么拼命地想活下来,我护你也未尝不可。”
这么小的丫鬟,也能用来伺候人?轻哼一声,殷大皇子头也不回地往主院走,观止老实跟着,小声说了一句:“也好,至少不用吃我做的饭了。”
想起那些带着魏国家常味儿的饭菜,殷戈止起了慈悲之心,转头吩咐道:“请个大夫回来吧。”
“喂。”捏了捏手,殷戈止皱眉道:“你还走得动路?”
“听你解释?”不等他开口说下去,风月飞起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敢泡我的丫鬟!活得不耐烦了?”
转头看一眼旁边,那水灵灵的小丫鬟在看戏似的,半晌没回过神,大概是想不明白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连自家主子都没去扶一把。
小脸一红,灵殊挣扎:“主子!”
旁边的目光一凉,风月一把就捂了灵殊的嘴,然后冲人家笑:“嘿嘿,这丫头胡说呢,奴家平时吃药也很老实。”
她管的宽?风月咬牙。跑回桌边坐下,瞪眼看着他道:“您是养猪的,奴家是种白菜的,敢情猪拱了白菜,您还嫌奴家管的宽?”
观止:“……”
拎起她左右看了看,风月笑眯眯地问:“哪儿大啦?”
“好生用膳。”殷戈止道:“晚上怀祖和世冲要过来,我要授课。”
殷戈止道:“她活动得多。”
他要授课,风月闷着就无聊了,这几日她都不打算做事,于是就只能在院子里找乐子。
同是魏国人,她能猜到他的心思,靠蒙的也能猜中一二,然后玉石俱焚,她死了,他也别想继续谋事。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赵悉毁得肠子都青了,连忙卖乖哄自家老爹开心,用功读书,努力练武,费了老大的功夫,终于让赵麟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赵麟的人在梦回楼没抓到人,反而是冲撞了不少达官贵人,于是在得知风月已经被人赎身之后,赵麟便只能放过梦回楼,回去把赵悉狠狠打一顿。
于是哀嚎之声响彻整个都尉府,众人都不忍心看,只殷大皇子坐在椅子上,看得饶有趣味。
张口欲言,又咽了回去,看着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殷戈止别开头。
“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病,别传染了。”板着脸,殷戈止一本正经地道。
不过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她笑道:“装柔弱也没用啊,您也不信奴家是个弱质女流,那还是不用演了,累得慌。”
脸色唰地就白了,观止连忙摆手:“主子,您听我解释。”
外头传来观止痛苦的声音:“冤枉啊……属下当真只是想带她看看月亮。”
先前还知道找人代劳,现在手好了一点,还自己掌勺,做的菜很合他的口味,着实让他消气不少。
无辜地眨眼,灵殊扯开她的手,道:“您既然吃了药了,那奴婢晚上能出去一趟吗?”
“是。”转脸颔首,风月端起饭碗就继续刨,刨完一碗还添一碗,连续吃了三碗。才放下筷子,等着他吃完好收拾。
晚上回来,她点着院子里所有的灯,扬言是太黑了觉得害怕,并且还给他留了晚膳。
风月眨眼,嗓音很是沙哑,语气却还是活蹦乱跳的:“吃了啊!”
“奴家明白。”笑眯眯地颔首,又抬头朝他抛了个媚眼:“床上的价值,也可以继续体现。”
“好!”灵殊立马答应:“这有什么难的!”
殷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