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人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屏风上挂着的广袖襦,伸手取了,展开,搭在了她肩上。
“啊——”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点钗吓傻了,回头看着蒙面人,腿都打哆嗦。
铃铛声响,杀伐四起,鲜血飞溅!
然后想想刚刚下头发生的事儿,又问一句:“不是走了吗?”
殷戈止睡得正好,手搂着风月柔软的腰肢,不愿意睁眼。
灵殊看得脸红,蹦蹦跳跳地就出去了。殷戈止在桌边坐下,抬头想点灯,顿了片刻,又松了手。
广袖襦落地,雪白的藕臂往他肩上一搭,她俯身下来,舔着嘴唇风情万种地问:“公子,想吃点心吗?”
准备好的舞是没法跳了,那这一身装束无用,穿着还重,先脱了再说。
“易小姐?”护卫里有人认出了她,连忙道:“您怎么来这儿了?”
寂静的不阴城,有缠绵之音,也有惊骇的尖叫。
蒙面人冷笑一声,拔刀又来。易掌珠这才发觉人家是当真来杀她的,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低头侧着吻上他,唇齿之间大胆厮磨,她笑得多情,指尖划过自己的眉眼,辗转之间低喃道:“自然是美人酥了。”
“嗯?”伸个脑袋看她一眼,风月道:“你家主子脱衣裳呢,能不能把门给关上啊?”
她舞处悲壮,像力竭知必战死的将军,背水一战,突出重围,一身艳血却流淌满了山河。滚烫的红色洒在蝴蝶身上,红色的蝴蝶挣扎着,翅膀破碎,振振欲飞,却还是飘零地落在了水里。
就在她们跑得力竭几乎绝望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队护卫冲了出来。大喊一声:“什么人!”
嗯?风月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风月一愣,就见旁边的人飞快起身,下床更衣之后,便道:“过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风月睁眼,就看见观止满脸通红地背对着床站着,小声喊:“主子。”
“怎么跳?”她撇嘴:“下头客人都被您的易小姐给带走了,跳了也没人看。”
殷大皇子御女无数。尝过千百种女人的滋味儿,却只对两个人有过这般感觉。
屋子里还没点灯,这人的轮廓却是更加清晰,凑近她,低声道:“现在跳,我看。”
来不及细想,月光下的妖精就勾引着他往无边的暗流里沉,脑子努力想思考点什么,但到最后,终于是什么也想不到,只想伸手撕了她的舞裙。
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哪里受过什么伤?当即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叫得更加惨烈,脸上泪水鼻涕横流。
喉结微动,殷戈止声音低哑:“有甚点心?”
吓得往后跳了一小步,风月眨眼,跟看妖怪似的看着他:“您怎么也不出个声的?”
撇撇嘴,裹了衣裳下床。她打开房门,就听得外头几个姑娘又在聊天了。
伸手给自己倒了茶,殷戈止淡然地看着,却见眼前这人舞起之时如战场旌旗,随风烈烈,颜色鲜活。分明是风尘里的妖精,但隐约间却又瞧着像沙场里喋血的金戈。
“太子有意问责护城军,已经动手。赵麟家财甚多,来路不明。有账本在书房挂画后的暗格内,奴不得近。”
街上人烟稀少,点钗着急地道:“小姐,咱们得找人问路,快些回去。”
旁边的人不悦地睁眼,瞪了瞪她,然后慢慢撑起身子:“怎么?”
蝴蝶难飞,那一抹艳色却又再起,像是转世为了绝代的佳人,步履盈盈,眉眼清晰,手划广袖,慢慢朝他走过来。
看易掌珠追得那么起劲。他怎么着也该在外头停下来等佳人追上,然后着脸一顿凶,凶得佳人泪落涟涟之后,再叹一口气把佳人抱进怀里柔声安慰。这才是对付女人的正确方式啊!
“好。”灵殊点头,天真地塞给她一盒点心:“拿这个当礼物吧。”
“走得快了些,从前门绕了后门,上来喝口茶。”安静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殷戈止道:“你不跳舞了?”
“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去问谁?”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裙子,易掌珠正要再抱怨两句。冷不防地觉得背后一凉。
月色皎皎,照得大红的舞裙一片柔光,窗外是千家红灯丝竹声,随意和了段儿远远飘来的曲子,她起势,左足尖点右膝,手上下合于右耳侧,腰肢款摆。媚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