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御卿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笑道:“将军府一向滴水不漏,进去的贼人鲜有能生还者,珠儿认为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世家子弟就是有风度,看起来分明很想知道为什么殷戈止不在她房里,但愣是没问。风月微笑,伸手替他们布菜,手上包着的布还没拆,看得两个人眼里更是好奇。
易掌珠一愣,颇为不解:“您要去做什么?”
想了一会儿,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风月伸手就将头上两支新的金簪取了,换上这一支玉簪,素雅高贵。
易掌珠一大早就进宫求见太子,像是被吓得不轻,让太子屏退了左右,严肃地道:“竟然有贼人能闯进将军府!殿下,此事必定要严查!”
那个叫风月的姑娘,若是真傻,在殷戈止身边绝对活不下来。既然现在人活得好好的,还能坐在窗台上姿态潇洒地喝酒,那就是说,她半点也不傻。
说起来,两个徒儿这么一身正气,当师父的却天天泡在窑子里,像话吗?
是易掌珠给太子的那支,今日竟然来送给她了?
不过既然交到他手里了,这案子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安世冲和徐怀祖准时地来梦回楼用膳了——虽然很怂地走的后门进来,但看起来对殷戈止的吩咐真是严格遵从,一看见风月,甚至还微微颔首算打招呼。
殷戈止看完歌舞回来,就瞧着两个徒儿用完了膳,正往风月的头上瞧。
将军府被盗,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消息,单他定然不会知道这事与自己有关,那送簪子是个什么意思?
“你身边的孙力呢?”坐在马车上,叶御卿突然问了一句。
想要她。
“送人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捏紧金簪,风月很不要脸地道:“既然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她头上看了看,殷戈止开口:“玉簪配闺秀,才显端庄娴雅。在你头上,不伦不类。”
至于将军府……
徐怀祖颔首:“一看就很贵重。”
“观止,把那两支金簪收了。世冲、怀祖,跟我去练兵场。”
易掌珠毫无察觉,反而高兴地行礼:“多谢殿下!”
竟然是殷戈止送的?风月有点怔愣,看着观止手里的簪子,伸手就去抢了来。
灵殊鼓嘴,心虚地抬头看房梁。
“主子。”观止凑上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太子方才亲自来送的,不过人没上楼,在楼下送了就走了。”
赔笑两声,风月转身去开门,就见金妈妈挤眉弄眼地塞了个簪子在她手里:“刚那位温柔俊俏的公子给你送来的,说你戴着定然好看!瞧瞧,上等的和田玉簪,这种簪子,可只有官家才有的!”
“本宫送你出宫吧。”体贴地引她出门,叶御卿语带责备:“女儿家别总一个人四处乱跑,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本宫说。”
不爽地捂着脑袋看了徐怀祖一眼,安世冲没吭声了,安静而优雅地用膳。
风月:“……”
一听见他的声音,两个小少爷瞬间起身站得笔直,齐齐行礼:“师父!”
谁稀罕她个破玉簪?殷戈止有点恼,看她满脸防备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烦躁来。
回过神,叶御卿又笑得温和无害:“本宫会让许廷尉派人去详查的,你放心好了。”
安世冲看起来比较守规矩,但徐怀祖就活泼些,没忍住终于还是问:“姑娘这手,听闻是骨头裂了,还能用?”
“这簪子好看,做工也考究。”安世冲道。
风月嘴角抽了抽,装作没听见他这评价,跟着行礼。
太子的行踪,那是人能随便问的?不过叶御卿倒也没怪罪,只笑了笑不回答,便下了车,带着侍卫骑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奴家喜欢这簪子。”缓了两口气,风月笑道:“哪怕是不合适,奴家也想戴着。”
徐怀祖看她的眼神顿时带了点尊敬:“说来惭愧,换做在下,在下都不一定能像姑娘这样坚韧,怪不得师父要咱们在这儿用膳,一定是想让咱们从姑娘身上领悟些道理。女子尚且坚如磐石,吾辈男儿,岂能怕流血流汗?”
脸色不变,殷戈止垂眸看着她,声音平静:“你是喜欢这簪子,还是送簪子的人?”